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小区里草木葱郁,一切井然有条,出了小区就是一片破旧建筑,仿佛两个世界。
她察觉有人在跟着她,分别是两派人马,一派是两个小青年,她不一会儿便把他们甩开了。
另一派是一个瘦瘦小小的少年,头发乱糟糟的,看起来一点也不起眼,混入人群中就像一滴水藏身在大海般无声无息。
看上去不像是钱红的人,目前看来,钱红最大的目标是像集邮一样收集美男子。
少年跟她跟得很紧,她明明已经两三个街角甩掉他了,可是过一会儿他又出现,如牛皮糖一样顽强。
寻微想了想,便任他跟下去,带着他在城里兜圈子。
少年跟着了她一个早上,水也没怎么喝,饭也吃不上,看她在公园的长椅上坐了下来,没有要走的意思了,终于放下心来。
这个女孩太能走了,他不会累的吗?
他在附近的一个大石头后面坐了下来,觉得这是人生中走过最长的路了,如果他知道要走上一个早上,他应该会拿几个包子随身带着,饿了就吃。
他虽然坐着,但一双眼睛不会放松盯梢的机会,依然紧紧地看着凉亭里那抹白色的身影。
谁让她太能走,他好几次差点跟丢了,不过幸好他不会像钱红派出来的那几个笨蛋那样,没有跟踪的技巧,刚刚缀了上去就被发现了,然后被甩掉了。
他很好奇,就钱红这样的实力,她手下人又这样的实力,凭什么能够制霸云市,难道是因为头脑?
呃,他才不信呢。
少年将一根青草拔起来拗断,放在嘴里咀嚼,终于感到没这么渴了。
而坐在凉亭里的寻微,施施然地拿出一杯水和一块小面包吃了起来。
面包是送尖角去落日山前买的,水是芥子里有的,有芥子就是那么方便。
她几乎可以听到盯梢的少年不断吞口水的声音,心里暗暗笑:还是个孩子呢。
少年一边吞口水一边想,她会变魔术吗,她的面包哪里来的,水哪里来的,杯子哪里来的?
吃饭时间,同伴来接替他时,感受到了深深的怨念:“苏余,怎么一脸郁卒?”
苏余拍拍同伴的肩膀:“兄弟,听我一句,跟踪她,需要一点耐心和自信心,还有对美食诱惑的抵抗力。”
同伴不明所以,和苏余交接班,然后发现苏余说的这些话太有道理了,这个姑娘太能走,而且专往人群密集的地方走,他跟了两个小时,一个不小心,竟然跟丢了,简直欲哭无泪。
苏余和同伴分开以后,便走街串巷,绕多一点弯路,才来到云市市郊城乡结合部的一个小独栋建筑。
自从知道魔族要来占领,云市的人纷纷向市中心靠拢,本来这个城市就是劳务输出大省,平时城乡结合部更是没有几个人,现在去医院抢占床位的抢占床位,再不济的就去市中心投亲靠友。
谁不知道,如果魔族要来,第一个遭殃的就是这些地方。
如今的城乡结合部各村庄已经人去楼空,只剩下一栋栋楼房在矗立,等待主人们回来。
不过,主人们没回来,这里就先遭遇了不速之客,被一群彪形大汉给占领了,天天有人进进出出,显得热闹非凡。
苏余骑着一辆单车,来到临时根据地的楼下,楼下正好有一辆大卡车停在一边,一个穿着背心露出鼓鼓胸脯的中年人在车上搬一桶汽油下来。
苏余连忙从车上跳下来:“米二哥,我来帮你。”
米二哥看到是他,颇为唾弃地说:“你就算了吧,小胳膊小腿的,我还怕你被桶压坏了,到时候可找不到地方给你治。”
苏余就不来捣乱了,站在一边耍嘴皮子说:“那可不一定,我今天到医院看过了,一切运行良好,床位还供不应求呢。”
米二哥瞪了他一眼:“罗秦一直等着你回来呢,你确定要和我在这里耍嘴皮子吗?”
苏余马上跳了起来:“哎呀我忘记了!”
说着连忙跑进楼房里。
这栋楼房有三层,最顶的小房间是给值班和放哨的人住的,剩下的两层中,罗秦住的房间楼下就是大门。
他见苏余进来,便说:“今天辛苦你了,本来让你探完城里的情况就回来,临时又派你去查看新的情况。”
苏余笑眯眯地说:“不辛苦不辛苦,这不是顺便的事儿吗?”
不辛苦,就是有点饿。
桌子上放着面包和牛奶,罗秦让苏余吃饱了再说。
苏余狼吞虎咽,看起来是饿狠了。他虽然带了钱到城里,但也得找到肯卖东西给他的人才行,大家都将食物收了起来,街上连个小贩都没有,剩下肯卖东西的,又将价格提得高高的,他一狠心,干脆就不买了。
罗秦看他吃完坐在椅子上摸着肚子大叫好吃,心里想,毕竟是小孩子。
如果在魔族入侵之前,这种面包口感粗糙、令人难以下咽的,也许放了好几天也不会有人买,更别说会有人觉得好吃了。
现在却成了无比的美味,在其他地方,也许花上比以前多出五倍左右的价钱,才能买到一个这样的面包。
就像苏余这样有天赋的孩子,五感极强,以前最多到道教协会接受相关教育,像爱护雏鸟一样将他教育成长,哪会像现在这样当大人用?
“你到城里,看到的情况怎么样?”罗秦问。
苏余歇了一口气,说:“两个字,不好。城里很乱,听说魔族把路封锁了,人心就慌了,警察也管不住事儿,现在正在考虑是投降好,还是抵抗一会儿再投降好。”
罗秦说:“城里不是有个‘红姐’吗,她的意向怎么样?”
苏余进城里没多久,但他机灵,又会说话,把城里的情况捋得顺顺的:“我没能见到红姐,到她住的小区溜达一圈,听说是夜夜笙歌没到中午不起床。”
他觉得红姐可能练的是采阳补阴大法,不过当着罗秦斯文俊秀的脸庞说不出来。
苏余又说:“我去她医院看了一下,医院生意兴隆,很多人宁可在大厅打地铺也不愿意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