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之香醒来,发现自己半靠在会客厅的罗圈椅子上,后背一阵痛楚和脑袋昏昏沉沉的。
她被纪大师抬起腿甩走,唯一的念头就是纪大师该不会要杀了她吧?
毕竟像这样的高人,杀个把人不算什么,也有后台,更有许多人求着要帮他做事。
所以,发现自己没有缺胳膊少腿的醒来,她的心里非常庆幸。
当然,她不知道自己被拖出去扔到门外过,也不知道又被捡回来,可怜的助手因为和她接触,浑身都发臭了,只好向纪大师请假回家洗澡换衣服。
纪大师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没等她开口便说:“我可以帮你,但我有一个要求。”
她说:“不要说一个要求,十个一百个我都答应。”
她现在已经无路可退,现在已经闻到身上散发的味道如同几十吨臭鱼沤在一起发酵,连自己都要受不了了。
怪不得纪大师脸上也带着厚厚的口罩。
纪大师的一双眼睛如同闪着精光:“不用,我只要一个要求就行。”
接着说出他想安之香怎么做。
安之香已经做出了倾家荡产的觉悟了,没想到纪大师的要求竟然如此简单。
“大师放心,我一定照做。”
纪大师露出满意的笑容。
他能肯定,全华夏,除了自己,没有谁能帮安之香借脸,道教协会不行,联络司那群废物更不行。
所以安之香也许知道这个要求有不合理的地方,但万万不敢质疑反抗。
安之香将之前拿到的头发交给纪大师,纪大师接过头发,从桌子上的箱子里拿出一张黄色的符篆,将符篆和头发一起放在一个乌青的圆盆里,口中念念有词。
窗和门都关着,不知从哪里刮来的风打着转儿,将纪大师的长袍吹得猎猎作响。
符篆上猛地燃起一道紫色的火光,窜起半米高,然后变得越来越弱,最后竟成了绿豆般大小,却又不熄灭,慢慢地燃烧。
空气里慢慢地有了麝香般的味道,这味道又像夹杂了一点点的腥臭之气,让人感到非常不舒服。
安之香紧张地看着,突然想起第一次来找纪大师的情景。
她那时候还是一个三流都排不上的小明星,没有人找她拍电视剧拍电影,也很少人找她上通告,后来她陪着一个小姐妹来纪大师这里算命。
算一次命,六位数,改名另算。
她咂舌:“怎么就这么贵?”
小姐妹说:“你买一个包包也得这么多钱吧?我听说算命的人会有弊缺,因为天命是不能窥视和修改的,所以要拿钱来做善事,求老天放过他,我们这也等于是做善事了。”
她不信,觉得小姐妹被骗了,等看到纪大师的豪宅,更坚定了这个想法。
如果没钱哪能起这么大的豪宅?
言语之间便露出了这个意思,但面对她的挑衅纪大师没出声,只盯着她像在打量什么似的。
他给小姐妹批的命十分准,让她近一个月别去靠近海的地方,小姐妹听从了,刚好有个综艺节目组要去霓虹拍,便推辞没去。
她觉得小姐妹傻了,这么好的机会都不去,只会便宜对家。
哪知道过几天传来,霓虹地震发生海啸,节目组倒是没事,只是有个成员躲避地震时摔破了头要住院,其他人则被安排到了学校,还不能回国,因为交通都中断了。
她不由得想:纪大师真是料事如神。
于是她便偷偷向纪大师的助手约了时间,单独找上门,问纪大师她什么时候才能红。
纪大师仔细地观察了她的面相,说:“不会大红大紫,但小火一把没问题。”
她不服气,觉得自己怎么可能不火呢,然后又问她怎么样才能火。
纪大师说:“很多事情天已经注定,除非你换一张脸吧。”
她说:“整容吗?”
纪大师就如引诱人犯罪的魔鬼:“不是,整容和换脸不一样,换脸又叫做借脸,把别人的脸套在脸上,你就有了别人的气运,再加上你自己的气运,等于有了两份气运。”
她听了很心动,如果有了这种方法,就不愁红不了了。
纪大师又说:“不过借脸里面有个‘借’字,表示脸还是别人的,你只是暂时借过来用,用完之后要归还,否则后果很严重。”
她说:“一定一定,一定会还的。”
冯乔莎是她的竞争对手,两人风格相近,戏路也差不多,但冯乔莎是个瓜子脸,很多人说她不如冯乔莎长得精致,发展势头也比她好,手里的代言也比她多,说是眼中钉肉中刺也不为过。
她决定了,就借冯乔莎的脸吧。
谁让她前两天还抢了代言,让自己白白辛苦了一场?
她弄来了冯乔莎的头发,纪大师也是像今天这样帮她处理那根头发,然后,她再次睁开眼睛时,小圆脸变成了瓜子脸,看上去非常精致。
如此神奇的法术,就像是魔术却比魔术高级。
如果不是亲身经历,她也不敢相信。
她对着镜子捏捏脸,发现镜子里面的人也在捏脸,不由得开心地笑了起来。
纪大师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你记得一定要回来,把脸还回去。”
她满口答应。
然而她没有还,顶着这张脸以后,运气真的变得好很多,有很多人找她拍电视,广告商也纷纷找上门来,她经历了无与伦比的美妙时光,成为顶级明星。
一年过去,两年过去,三年也过去了,一点事情也没有。
她觉得,纪大师这次可能要搞错了,她一点事也没有,说不定是在危言耸听呢!
没想到纪大师说的“后果”来了。
她毁容了,以后还要定期来“复查”。
但借脸却可以将别人的气运也借过来。
如此看来,当然是借脸最好。
纪大师已经停止念诀,火焰将符篆和头发烧掉以后,圆盆里平白无故地出现了一滩水迹。
他戴着手套,从圆盘里捞出一个透明的像果冻一样的“面膜”,只不过这个“面膜”比较奇怪,只有鼻子以下的部分,还颤巍巍地一动一动。
她摘下口罩,脸上的伤情越来越严重,此时的双颊已经红肿发炎,摸起来硬绷绷的像石头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