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湉心里头那股子对支教的热爱,就像春天里疯长的野草,怎么也压不下去。
尽管她现在还只是个天天泡图书馆、啃书本的全日制大学生,但她知道——
支教这事儿,早晚得安排上。
直到有一天,大一下学期的日子悠悠晃晃地过了一半。
她从那位总是笑眯眯的大四学姐嘴里,挖到了一个支教界的“小道消息”——
原来,除了跟着国家西部计划的大部队走,还能自个儿找组织,玩一把“民间支教”。
国家那套西部计划,那是正规军的操作,专挑在校生,浩浩荡荡奔西部去。
但民间支教呢,就像是游击队,自由得很,啥个体啊、团体啊,一到假期就蹦出来——
他们招募大学生、老师去山沟沟里传道授业,还给点外快补贴补贴。
学姐一挥手,给了甘湉一个联系方式,神秘兮兮地说道。
“这家‘学思教育’,寒假暑假都招兵买马,你试试看?”
甘湉一听,心里头那个激动啊,立马就跟打了鸡血似的,给“学思教育”打了个电话过去。
没想到,那边的人还挺给力,三言两语就问清楚了情况。
资料“嗖嗖”地就发了过来,还让她把自个儿的简历也扔过去。
这一等,就是一个礼拜。
甘湉天天盯着手机,生怕错过什么消息。
终于,学思教育的电话来了,说她这条件,简直就是为支教量身定做的。
第一次干这事儿,甘湉心里多少有点忐忑。
但学思教育那边的人,那叫一个贴心——
电话里巴拉巴拉说了半个小时,从支教前的准备到到了那边该干啥,讲得那叫一个详细。
最后,还给她发了支教的具体位置。
甘湉一看,嘿,手机地图一开,那地儿就跟近在眼前似的。
她心里那个美啊,就像是小时候过年拿到了压岁钱,激动得不得了。
其实,这支教梦啊,可不是甘湉一时兴起。
从小,她家里头那股子教书育人的味儿,就深深地把她给熏陶了。
她啊,打心底里就想当个老师,传道授业解惑。
还记得高一那年,学校放了个纪录片,讲的是山区孩子的学习生活。
那条件,啧啧,看得甘湉眼泪哗哗的。
她当时就下定决心,将来一定要为这些孩子做点什么。
这不,机会来了,哪能放过?
在那片未被现代文明完全触及的土地上,道路仍旧是自然的馈赠。
孩子们想要踏入知识的殿堂,就得踏上两个多小时的征途。
每一步,都丈量着梦想与现实的距离。
而在更远的地方,教育的光芒仿佛被群山阻隔。
孩子们的世界里没有书本,缺少老师,只有无尽的渴望和无奈的现实。
那里,教育成了一种奢侈,一种遥不可及的梦。
甘湉,一个在温室里长大的花朵,从未体验过生活的艰辛。
但她的心,却像是能装下整个世界的海洋,每一次波动都牵动着万千思绪。
一部短短一小时的纪录片,成了她心中挥之不去的烙印。
泪水在她的眼眶里打转,仿佛是替那些远方孩子流的。
那一刻,她下定决心——
要用自己所学的每一份知识,为那些渴望学习却无处安放梦想的孩子点亮一盏灯。
哪怕这光亮微小如烛火,哪怕只能温暖一角,她也愿意倾尽全力。
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室友们的话如同一盆冷水,将她心中的热情浇了个透心凉。
“听说了吗?咱们英语系的那个学姐,支教回来后满肚子苦水。”
“说那里的孩子就像野外的藤蔓,难以梳理。”洪芊含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担忧。
徐昕昕也附和着:“是啊,他们似乎更向往山外的世界,对书本毫无兴趣。”
“他们只想早点逃离,打工挣钱才是他们的梦想。”
项雨萱却有不同的见解:“或许,正是这份迷茫——
才更需要有人去指引,去点燃他们心中的火种。”
起初,室友们对甘湉的支教梦充满了好奇和憧憬。
但当了解到其中的不易后,纷纷退缩了。
只有甘湉,像一棵顽强的小草,在风中摇曳却不肯倒下。
室友们的话,像是一片乌云,悄悄笼罩在甘湉的心头。
她开始怀疑自己,支教的路,是否真的如她想象的那般美好?
她自问:是不是我把支教想象得太过理想化了?
以我目前的学识,真的能胜任那份责任吗?
这条路,我真的能一直走下去吗?
这一切,都被祝烨琳默默看在眼里。
他不是那种喜欢刨根问底的人,但看到甘湉偶尔的失神和忧愁,他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
一个周末,甘湉来到祝烨琳的住处,埋头于书本之间。
祝烨琳趁机问起了她的心事,想要成为她坚强的后盾,为她分忧解难。
“湉湉,你心中有事,我怎能视而不见?”
“告诉我,是什么让你如此为难?”
他的声音温柔而坚定,像是冬日里的一缕阳光,温暖而又不刺眼。
话说祝烨琳,这家伙一开始可没那么直接。
他愣是要跟甘湉腻歪一个下午,两人窝在沙发里看电影。
他脑袋一歪,就靠上了甘湉香肩,还顽皮地轻啮了一下她的肩头。
甘湉笑着回应:“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啊?”
心里还琢磨着祝烨琳接下来会不会有啥“大动作”,结果这家伙就定定地看着她——
一双眼睛跟湖水似的,清亮得很。
“怎么了?心里不痛快啊?”
祝烨琳关切地问:“要不咱俩聊聊?”
甘湉犹豫了三秒,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开口说道。
“其实吧,我就是对支教这事儿有点纠结,心里乱得很。”
于是,甘湉一股脑儿地把这段时间心里的焦虑全倒给了祝烨琳。
祝烨琳这家伙聪明得很,甘湉那点小心思,他三言两语就给点透了。
他伸手轻轻弹了下甘湉的鼻尖,嬉皮笑脸地说:“还记得小马过河的故事不?”
甘湉当然记得。
祝烨琳见状,干脆来了兴致,又重新给甘湉“复习”了一遍——
“马棚里住着一匹老马和一匹小马……”
这家伙故意把语调拉长,活像在给三岁小孩讲故事。
“小马跑去问牛伯伯:‘牛伯伯牛伯伯,那条河有多深啊?’”
然后又压低声音,学着牛伯伯的腔调。
“小马儿,水很浅,刚到小腿,你放心大胆地过去吧!”
甘湉看着祝烨琳这副哄小孩的样子,忍俊不禁。
“拜托,你正常点好不好?”
祝烨琳很快就把故事讲完了,对甘湉说道。
“呐,你就是那只小马儿,河水是深是浅,你得自己去试试才知道。”
甘湉一听,顿时觉得眼前一亮。
对啊,她去试试不就知道了!
与其在这儿自寻烦恼,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个所以然,还不如直接去试试呢!
只有去了,才知道自己到底会遇到什么。
遇到问题就解决问题,这有啥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