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1章 有惊无险
“你们可有想清楚?留下同乐还是流离逃命?”
耐心即将耗尽,口吻带着威胁,黑袍男人开门见山。
捣乱之人还未抓住,不论是不是眼前这些人所为,绝对不能让他们离开。
男人这么多,车里的妇人和小孩应当少不到哪里去。
“这样好的事,自然是要留下的!放着好日子不过,傻子嘞!是吧,哥?”
陆宽还未表态,马雷就急冲冲地开口,像是生怕错过这等美事。
“还用得着你说?若是能有幸被收留,再好不过了!那就劳烦大人……仙人了,不知我们所住何处?”
白了马雷一眼,陆宽拱手作揖,情真意切地欣喜询问。
虔诚恭敬,似是真被方才施展的“仙术”所折服。
“这个不急,让你们的家眷等下车先作相识,毕竟往后还要共处。”
崇拜的人比比皆是,不缺陆宽几人。
听得对方同意了,黑袍人语气稍缓。不再搭理人,而是命令似的让车厢里的人下车。
突然提出这要求来,车上所有人都只这人不怀好意。
拿刀,拿簪,将孩童护在身后,时刻准备迎战。
陆宽面色一僵,手指下意识地钻进里衣。却在锋芒将显之际,及时停下。
还不到时机。
周围满怀恶意的人群还没有完全散去,依旧在虎视眈眈地紧盯,十数黑袍人就站在车马两侧。
更别说暗处可能藏着的。
下车决不可能,可一味的推辞定然会引起对方怀疑。
气氛瞬时凝滞起来,黑袍男人已然默默退行数步,双手在宽大袖中不停动作。
既然如此,没有机会那就制造机会。
抓起几颗石子,卫灵瞄准人群,准备引起骚乱,方便陆宽行事。
陶三之则从车上抱下一个硕大的包袱,嘀溜着眼睛靠近黑袍人,谄媚至极。
“抓住她!抓住她!妖孽要跑了!”
“尊使大人,不好了!妖孽断绳逃走了!”
就在此时,人声由远及近。焦急呼喊着跑来,然后又齐齐向一处涌去。
“什么?跑了!皮革怎么可能轻易断裂?你们速速前去抓捕,本使稍后就到!”
按理说,此时捉拿妖孽最为重要。可眼见着好东西都要递到眼前,黑袍人实在是舍不得。
犹豫再三,还是下令让手下先行,自己收了供奉再说。
转眼间,场面混乱,一群人追着一个血人在窝棚中穿梭。
心如火焚,黑袍人忙伸手,欲接过包袱便去坐镇指挥。
脚步转向,不曾想过了许久手上还是轻无一物。
大怒,想要兴师问罪 。
下一瞬身体前倾,整个人栽进了突然打开的车门中。
又仿佛是错觉,因为眨眼功夫,黑袍人又重新走了出来。
姿态依旧傲慢神气,不将一切放在眼里。
先前的谈话以及其他好似没有发生过,不屑与陆宽众人计较,甩着衣袍阔步加入即将到尾声的抓捕行列。
一个重伤临死的人,不,是妖孽。纵使再能耐,还是逃不过人网紧密搜捕。
“尊使大人,妖孽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要不要先……”
鲜血滴滴答答落了满地,腥香味儿弥散在各个角落。没能分得“福气”的众人实在是按捺不住,垂涎欲滴地舔着嘴唇斗胆请求。
“以下犯上,按规处置。”
尊使大人好像心情不佳,对惨无人样的阶下囚置之不理,反而语气冰冷地指向说话之人。
“尊使大人……?饶命啊!啊!”
嗓音更加沉闷模糊,但其中关键字眼却是格外清晰。
话音落,几个手下熟练地拉起软弱伏地的人。刀划过,血迸出,然后陶盆稳稳接住。
除了开始溅落的些许,竟是一滴不剩地流入大大小小的陶盆。
直至血干人亡。
没有人恐惧,没有兔死狐悲之感,只有更加失控的躁乱和狂热。
等着分食。
“此事全权交于你。此妖孽法力高深,我等力量不足,本使亲自押送入城。”
对热烈高潮视若无睹,尊贵的尊使大人招来手下,冷峻交代几句后便转身。
手下受宠若惊,大人竟舍得放权!喜不自胜,当即趾高气昂地指手画脚起来。
没有发觉丝毫异常。
“不必所有人都跟着,两人即可。既然这些人同意入教,那便是自己人。”
走了几步,转头挥退还跟着的余下几人。黑袍人提起半死不活再次捆绑起来的女孩,丢上马车。
“大人?未曾查明底细……不可不防……”
手下追行数步,想要劝阻几句。
也只有这些愚民将自己奉为神明,所谓仙术的内幕他们再清楚不过了。
可终归是等级森严,他们无权干涉上级命令。
“哎呀,刚入教就有任务在身,大人放心,我等自当为您马首是瞻!若是能有幸见得神尊一面那当真是不枉来这世上一遭了,嚯哈哈哈!”
惊喜万分,马雷忙跳下车,极有眼力见儿地扶人上车。
无视含恨带仇怒视自己的数千教徒,得意忘形地开怀大笑。
待两名手下也钻进车厢,车轮前行稍许,继而如常。
鞭子抽打,大车急速而行,挡在路前的众人纷纷避让。
没有多时,嚼舌啐骂的镇民无暇顾及其他。双手以及脑袋扎进器皿中,争先疯抢,贪婪地狂饮。
已经驶离很远,此众人并没有看到身后的非人场景,不过那如野兽嘶吼的声音已经够让人惊心。
“还好有惊无险。”
终于可以正常呼吸了,徐翠珍瘫软窝在角落,捂着砰砰直跳的胸口长吁。
“姐,这人怎么处理?”
陶雅雯依旧神经紧绷,双手死死扼着脚边一人的脖颈,宝贝绣花儿上血迹斑斑。
见楚禾探出大半个身子出窗朝后看,赶忙腾出一只手来去拽。
“你再不松开,这人就要咽气了。”
捂着撞到木柩的脑袋,楚禾唯恐避之不及地躲开伸过来的爪子。
襄正教的这些人不知道沾染了多少毒物,自己可就这么一件大氅。
“啊?噢!死不了的,看我的!”
陶雅雯不以为然,不过阿姐的话还是要听的。
收回代替手踩上黑衣人伤口的脚,端起凉透了的茶水----楚禾喝的,对着裸露在外的伤口就泼了下去。
“嗬……呼~”
“大胆……”
一口气呼上咽喉,拍晕过去的男人猛地睁眼。想起昏迷前那朝自己额心砸下的刀背,当下就想教训这帮胆大妄为的人。
可惜,还没起身,那熟悉的刀背又当头拍来,其上还映着一张凶神恶煞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