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直接命人去请便是,殿下为何要亲自去,还戴斗笠遮面?”身旁绿萝小声询问她。
白丝薄纱遮及腰发,沈笑微扭脸,编出个理由解释。
“本宫在府上实在难受,今日便想出来走走,借此机会自己去看医。”
“我可不想惊扰旁人,若是传到母后那儿,她老人家该担心了。”
“原来如此。”绿萝点头,跟上她的脚步。
主仆两人未带其他随从,就这么大大方方从正门出去,被公主府值守的黑衣卫看个正着。
暗哨保护,几名黑衣卫暗自跟上两人行踪。
徒步走出几街,终于来到济世堂中。
街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叫卖声四起。
才上台阶,沈笑微便扭脸嘱咐她,“说了要自己行医,不如你就在此处等我吧!”
绿萝心中有些放心不下,脱口而出,“那怎么行?万一有个——”
知道她不放心,沈笑微灵机一动,语气里透些兴奋,“正巧本宫肚子好饿,你也别闲着了!去蓝秀坊买些杏花酥回来,待会儿带回去吃!”
绿萝看着此街,忽然细想,蓝秀坊隔着两道街呢!
还未张开,便被人轻轻推着出去。
“那……您就在此处等我,我马上就回来!”
“好!快些去吧!”红衣笑着挥手,见人跑远后,走进济世堂中。
今日天阴,医馆的人不是很多。
见来人,医者学徒上前问候,“姑娘可是看病,有哪里不舒服?”
“本……咳咳,本姑娘听说,济世堂名医无数,甚至还有御医的师兄弟坐守。”
沈笑微掏出钱袋,手心一掂,伸出手全部递给他,“父亲得了绝症,我不远万里前来行医,还请将你们这里最厉害的医者请出,绒我咨询片刻!”
隔着面纱沈笑微听见深吸一口气的声音。那学徒没见过如此场面,屏息震惊道,“还请您去单间稍坐,我这就去通知师傅他老人家!”
……
不一会,门被推开。
“师傅……就是里面那位要来咨询。”
“老夫知道了,先下去吧。”
门被他关上。
隔着面纱,沈笑微隐约看见,一位发须花白的老者进入。
才一扭身,端木老儿便听见一声吹嘘,“小女见过神医!”
带着面纱,老先生看不清她模样,却也被夸笑,“姑娘不必客气,老夫行医多年,称不上神医!快快请坐。”
两人落座,端木老先生提起桌上纸张笔墨,直奔正题,“不知……家父年龄几许,发病有何症状?”
“实在是对不起您,方才胡说一通,小女也是迫不得已。”
老爷子刚写下个“十”字,哪里感觉怪怪的,随后笔墨在纸上一顿,染出一片墨色。
“什么?那你来——”
沈笑微眼底尽是严肃,迅速将衣袖红瓶掏出递给他,“我想知道……这是何药物?”
老头脾气甚好,本着收钱办事的原则,放下手中墨笔,疑惑接过瓷瓶。
打开后看见几粒黑色药丸,在鼻息闻上许久。
思忖再三,忽然眼神一变,长叹口气。
闻此动静,沈笑微心中有些害怕,“怎么?可是什么绝症药物?”
老爷子摇头,“并不是。老夫看你衣着不凡,出手阔绰。斗胆问一句,这药可是你夫君在吃。”
白纱之下,双眸颤动,沈笑微点头,“没错。”
“你……不知?”老头儿又问。
“不知。”
哎——
“此物名为断阳春,乃是集齐罕见百草萃取,冰封几日等繁琐工序才能达到效果。是……夫妻之间避子的一种药物。”
此言一出,沈笑微眉心一怔,眼中尽是不可置信,心中无边情绪乱涌。
手指也不自觉抓上桌边,“避子?”
“没错!此乃是世间少有控制男人精血之物,通常可达一月之久!”端木老头将红瓶递给她。
“这药极其难寻,一粒万金甚至无价……老夫也只在宫中药书上见过,夫人还是收好吧。”
眼底红晕,沈笑微气的掀开斗笠。哆嗦着手接过红色瓷瓶,将药丸全部倒出在手上,细细数来,“一,二……七。”
金钗玉簪,祥云罗裙,绝非寻常人家!
老爷子忽然瞪大双眼,暗自观察起来 。
只听,对面喃喃自语的声音传来,“一月之久……昨日他才吃下一颗,如今五月,剩下的……刚巧够今年。”
沈笑微痴笑几声,一滴泪水从右眼滑落。
见她伤心,老先生不由劝道:“姑娘切勿因情自责,你夫君他……或许只是不想你受孕育之苦,才出此下策。”
“说的轻巧……他平日最不喜别人诓骗,为何偏偏瞒我?”杏眼含怒,恨意悄然而出,“他分明是不想本宫知道!”
想起什么,沈笑微忽然讽刺般轻笑摇头,“本宫倒是忘了……我们之间有道隔阂。”
忽然意识到什么,老爷子迅速跪下,“老夫,见过公主殿下!”
见人跪下。
沈笑微抽泣两下,忽然想起自己皇族身份。眼底掀起股凉意,“起来吧。”
“谢殿下!”
红衣拿起斗笠,红着眼眶,声音却降低至冰点,“今日之事,本宫不想从任何人嘴里听见,若有人问起你——”
“老夫只知,公主殿下染了些许风寒,并无其他!”端木老头在宫中待过,极其识相,迅速回应!
“嗯。”白纱遮脸,
此刻,沈笑微心碎一地。
眼前浮现出两人一起时的点滴,过往的美满时光通通化作利刃,宛如刀剑刮心般的痛楚正源源不断,朝她袭来……
白纱之下,杏眼绝望。
眼下,她只想一个人待会儿。
静心思绪,想想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门外若是有人来寻,便说我已回府,让她不必担心。”
听见此话,端木老头眼底有些复杂。
老爷子深思熟虑还未开口。
便听见冰冷言语,化作权势压迫感在红衣身旁扩散,“本宫受了委屈,实在是心寒。医馆后门在何处?”
老爷子听见威严的话,不敢不从,未曾多想,便应下来:“殿下放心,您这边请!”
沈笑微前脚刚从后门离开,衣馆中便来了位绿衣侍女。
“请问,方才那位身穿红衣带着斗笠的姑娘现在何处?”
学徒笑着将人带去里面,胡须花白之人正替人把脉,头也不抬答复道,“她呀。拿了些药已经回府,还请小姐不必担心。”
“敢问先生,殿……她得了什么病?严不严重?”
端木老头抬头抚须,“风寒而已。”
“多谢提醒。”绿萝作礼,迅速转身离开。
待人走后。
年轻学徒愣在原地,挠头费解,“师傅,人何时走的?”
“你方才太忙,没看见实属正常。”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