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什么事了?”
听到于潇那带着哭腔的声音,赵欣的神经瞬间绷紧。
该不会,昭昭看到了那些假粉丝的胡言乱语吧?
可不能让这样乱糟糟的事,影响昭昭进组的心情。
赵欣的脑海里瞬间闪过无数种糟糕的可能。
结果,于潇接下来说的并不是这事。
她抽抽噎噎地讲述起来。
原来剧组临时通知她,有一场戏要提前开拍,并把修改后的开拍时间清清楚楚地告知了她,让她通知许昭昭。
可于潇毕竟是新入剧组,需要熟悉的事情实在太多了,方方面面都得操心。
一个不留神,就把剧组的这个重要通知给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等到许昭昭还顶着上一场戏的造型,懵懵懂懂地走进片场时。
导演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那表情仿佛能吃人一般。
紧接着,导演的责骂声如同一连串的炮弹,朝着许昭昭狠狠砸去。
不仅时间晚了整整半小时,妆造也完全不对,和这场戏的角色形象相差甚远。
整个片场的工作人员都停下了手中的活,大气都不敢出,目光纷纷投向这边。
现场的气氛紧张得仿佛能点燃空气。
等许昭昭手忙脚乱地重新收拾好自己,准备开拍时,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
好在这次只是妆容需要调整,没有重新做发型,否则让全场干等的时间会更长,剧组的损失也会更大。
于潇带着哭腔,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和赵欣说清楚后,便陷入了沉默。
静静地等着赵欣来责骂自己。
她心里难受极了,上工第一天就捅了这么大一个娄子。
昭老板肯定会大发雷霆,学姐也一定会对自己失望透顶吧?
想到这儿,她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疼得厉害。
谁知,赵欣听了之后,却并没有责怪于潇。
她先是轻轻地呼出一口气,仿佛放下了一块大石头。
接着说道:“我还以为是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呢!”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笑意,试图缓解于潇紧张的情绪。
“你千万别太往心里去,你才第一天上岗,手忙脚乱很正常。是人都会犯错,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学姐,”于潇着急地打断赵欣的话,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你是没看到导演骂昭老板那个场面……”
她闭上眼睛,仿佛又看到了当时那一幕,导演涨红的脸,愤怒的眼神,以及那如雷贯耳的责骂声。
被导演当着全片场所有工作人员的面骂,这得有多难堪,多没面子啊。
于潇越想越觉得愧疚,在她看来,也就是昭老板现在正在拍摄,抽不出时间来处理自己。
等拍完了这场戏,她肯定会让自己吃不了兜着走的。
“昭昭不是不讲理的人,不会怪你的。”
赵欣听出了于潇话语里深深的不安,再次耐心地安慰她,语气轻柔而坚定,仿佛有一种让人安心的魔力。
“真的吗?”
于潇的声音里满是怀疑与不安,她的声音小得如同蚊子嗡嗡叫,仿佛生怕被别人听到自己内心的怯懦。
在她前一份工作的经历里,给陈思思当助理时,若是出了这般差错,陈思思挨骂回来后,定然会把她也骂得狗血淋头。
陈思思那犀利的言辞,就像一把把尖锐的刀子,能把人的心戳得千疮百孔,甚至还会毫不留情地克扣工资。
那些痛苦的回忆历历在目,想到这儿,于潇实在难以相信许昭昭会如此宽容。
赵欣似乎能透过电话看到于潇此刻的模样。
她的话语里满是真诚,耐心地劝解道:“真的,你真别担心,这真不算什么大事。新人嘛,谁不是在磕磕绊绊里成长起来的,都需要机会去历练……”
赵欣微微眯起眼睛,陷入了回忆之中。
她很能共情于潇的紧张,毕竟,她过去也当过陈思思的助理。
陈思思发飙时是什么样子,整个星辰娱乐公司就没有人不知道的。
那火爆的脾气,一点就着,一旦发起火来,整个办公室都仿佛笼罩在一片乌云之下,人人自危。
于潇做错事后,害怕挨骂再正常不过了。
不过,许昭昭可不是陈思思,她们二人的脾气、性格简直是天差地别。
许昭昭向来为人和善,对待身边的工作人员都如同朋友一般,从来不会因为一点小错就大发雷霆。
赵欣的话还没说完,电话那头,于潇突然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一丝惊慌。
“学姐,昭老板来了,先不跟你说了。”
紧接着,电话便被匆匆挂断,只留下嘟嘟嘟的忙音。
赵欣无奈地耸耸肩,对着挂断的电话自言自语道:“等你多和昭昭相处一段时间,就知道她是个多么好的人了。”
于潇挂了电话,脚步沉重得如同灌了铅一般,缓缓地走到许昭昭身边。
她的头低得都快贴到地上了,眼睛一直盯着自己的脚尖,不敢看许昭昭的眼睛。
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昭老板,对不起,我……”
她的身子紧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双手紧紧地攥着衣角,指关节都因为用力而泛白。
做好了迎接狂风暴雨般责骂的准备,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感觉自己的心跳声都快要盖过周围所有的声音了。
谁想,许昭昭只是神色平静地接过她递来的水杯。
她微微仰头,喝了一口水润了润因为长时间拍戏而干涩的喉咙。
然后不紧不慢地说道:“还是叫我姐吧,听着顺口些。这里是片场,投资商才是正儿八经的老板。”
在片场,她和赵欣平日里都直呼昵称,相处得十分融洽。
乍然在这里听到“昭老板”这个称呼,她反而觉得有点不习惯,感觉一下子拉开了彼此之间的距离。
“好。”
于潇连忙点头,声音依旧小得可怜,“昭昭姐。”
之后,她就像一根木桩一样,静静地站在原地,眼睛时不时地偷偷看向许昭昭,心里七上八下的。
她以为,许昭昭说完这话,就要正式开始数落她今天犯下的大错了。
已经在心里默默准备好了各种道歉的话语和保证不再犯错的承诺。
可没想到,许昭昭喝了水后,只是轻轻地靠在椅子上,便继续认真地看起了剧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