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衍死死盯着季宁贤、怒吼出声:
“ 你到底是谁!”
季宁贤轻笑:
“ 说了不用知道了、抓活的,啊!对,还有那个西域女人 ”
“ 带上他们即刻回京 ”
暗卫们纷纷跪地行礼、随即众人飞身上前、向空中洒下粉末;
甫一接触到、商衍等人便软绵绵躺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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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宁贤蹙眉看着:
“ 这么个腌臜玩意儿,还非得要活口 ······· ”
其中一暗卫走进室内、拖着东莱堇一的头发;
就把人带了出来。
东莱堇一吓得瑟瑟发抖、跪在地上痛哭流涕:
“ 求求你们饶了衍哥哥、饶了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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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宁贤满脸不耐、挥挥手叫暗卫动手;
暗卫们捆好商衍等人、连带着还清醒的东莱堇一;
随即飞身隐进月色、向着皇宫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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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内——
本该安枕的商君盛、此刻正出现在皇宫禁牢内——
禁牢阴暗潮湿、商余琦(余琦长公主)正带着儿女;
静静坐在牢里的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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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还端着自己的长公主仪态、对上商君盛的视线;
也是丝毫不见狼狈之态。
商余琦看着商君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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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嗤笑开口:
“ 臣妹原还当皇兄老糊涂了、不成想还是这般精明 ”
“ 终究是成王败寇、棋差一招,臣妹甘拜下风 ”
话落闭了闭眼、复又开口道:
“ 臣妹死而无憾,只盼着皇兄念在手足之情,将臣妹的儿女安排妥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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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君盛品着手中香茗、漫不经心看了商余琦一眼;
随即淡声开口道:
“ 不想死也可以、告诉朕 ~ 你那相好的奸夫是谁?”
此话一出、季云竹等人俱是瞪大了眼睛;
父亲母亲恩爱无比,怎会有奸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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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余琦心间一颤、嗤笑道:
“ 臣妹与驸马恩爱无比,不知道皇兄在说什么 ”
商君盛轻笑:
“ 季宁贤是朕的人 ”
商余琦听着此话瞪大了眼睛、眸中满是滔天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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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也忍不住、冲着商君盛怒吼开口:
“ 那又怎样!你又何曾把我当过妹妹!又何曾把皇兄当成手足?”
“ 你初登基时、我只有五岁!你告诉我!我一个五岁的丫头能干什么!”
“ 我母妃死在你手上、又说皇兄功高盖主、你便将他贬斥尧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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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怕世人说你不顾手足、把我留在皇宫,养在冷宫里!”
“ 成日缺衣少食、连太监宫女都能欺负我!”
“ 你告诉我!哪个国家的公主、是养在冷宫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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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岭南王府破败不堪、我的公主府、还是曾经的草台班子盖的!”
“ 我与他青梅竹马 ······ 你非要把我强塞给季宁贤那个废物!”
“ 凉州真是个好地方 ~ ~ ~ 便是连女子的月事带都买不到!”
“ 你告诉我、我究竟做错了什么!!!!!!”
“ 生在皇家、却从未得到公平,我为自己谋算又有何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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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棋盘以定、你我站在对立,技不如人罢了、没什么好说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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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君盛静静听着、瞧着商余琦逐渐癫狂的样子;
许久后轻笑出声:
“ 说的真无辜啊 ~ ~ ~ 连朕都要信了 ”
随后眸光一凛、看着商余琦冷冷开口:
“ 冷宫为何叫冷宫,你心里不清楚吗?”
“ 不是你自己杀了舒太妃吗?怎么还怪在朕头上了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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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话一出、商余琦猛地看向商君盛;
一张脸上满是慌乱狰狞、似是被拆穿心事;
正欲开口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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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君盛冷笑开口:
“ 舒太妃同朕没有旧怨、甚至父皇在世时、朕对你们一脉还照顾有加 ”
“ 可惜啊、你皇兄恩将仇报,多年照顾、倒是养出个狼崽子 ~ ~ ~ ~ ”
“ 你皇兄意图谋反,是朕顾及皇家颜面!给你们一脉留最后的体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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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日金銮殿前、你皇兄带的是刀!逼得人是朕!”
“ 宫里头也没什么朝臣!只有他的五千精锐!意图逼宫让朕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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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说你跟舒太妃、舒太妃命苦,母家势微就算了、一儿一女还都是有野心的 ”
“ 当时也是她求到朕跟前!朕才把你留在皇宫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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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也有脸说自己才五岁?不是你皇兄临走前、给你出的主意?”
“ 毕竟你年纪小、倘若母妃故去无人照应,要么就是换一位有家世的养母 ”
“ 要么就是凭着讨巧卖乖、在朕跟前夺得一席之地 ”
“ 届时你们兄妹里应外合!夺了朕的江山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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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娘娘明知道你二人的打算,还是笑着喝了她女儿备好的毒酒 ”
“ 剩了最后一口气、跟朕说希望看在当年的情分、对你们网开一面 ”
“ 朕才给你盖了公主府!又给了你封地!”
“ 否则单凭你们兄妹所作所为,早就纳入史册、称作乱臣贼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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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你的青梅竹马、那可太多了 ~ ~ ~ ”
“ 十二就破了身子,朕怎么能记得住呢?”
“ 倒也难为你现在的奸夫了,头上的绿帽足有几米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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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余琦听着、难得的平静下来;
随后嗤笑开口:
“ 你都知道、还把我许给季宁贤做什么?”
“ 皇兄说得对啊 ~ ~ 这京城大半的男人,当年都走过臣妹床榻呢 ”
“ 啊!你的好兄弟、上官文宗还记得吗?”
“ 堂堂南镇抚司上官文宗、终是被本宫这破鞋染指了 ”
“ 哎呀 ~ ~ 想起他那道心破碎的样子、本宫真是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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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君盛登时冲上前来、一双眸子几欲喷火;
死死钳住商余琦的脖子、怒吼道:
“ 住口!下贱娼妇!你也配提起文宗!”
商余琦美眸笑出了眼泪;
面色逐渐涨红;
看着商君盛妩媚一笑:
“ 杀了我 ~ ~ ”
一旁的季云竹等人冲上前、死死钳住商君盛的胳膊;
不住地跪地求饶:
“ 陛下!求您饶母亲一命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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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福自后面站出来、拱手回应道:
“ 陛下切勿冲动,一日弄不清那男子、长公主就有一天的用处 ”
思绪回笼、商君盛猛地甩开商余琦;
几经平复呼吸后、淡声开口道:
“ 峯崖(季宁贤)回来了吗?”
荣德点点头回话:
“ 峯崖刚到、现下把人捆了在勤政殿、等着陛下过去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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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君盛眯起眸子看向商余琦、淡声开口道:
“ 别叫她活得舒服、也别叫她死了 ”
“ 把季云竹带上、回勤政殿吧 ~ ”
季云竹大骇、忙跪地求饶:
“ 陛下!”
商余琦也慌了、往前爬了几步;
颤声开口道:
“ 你要做什么?云竹还是个孩子!”
商君盛嗤笑一声:
“ 朕没你想得那么下贱!自今日后季云竹同你们便没关系了 ”
话落便甩袖走出禁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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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众内监上前、架起季云竹就要走。
季慕青拖着受伤的身子怒吼:
“ 放开我阿姐!你们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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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怡萱哭成了泪人、死死拉着姐姐的裙角;
却被内监无情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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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福面无表情回应:
“ 长公主放心、季云竹会比你们所有人、活的都要舒坦 ”
随即便挥挥手、带着哭嚎挣扎的季云竹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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勤政店内——
商衍一行人被捆成了粽子、迷药散尽;
季宁贤又给他们喂了软筋散;
此刻众人如同待宰羔羊、静静跪坐在大殿不发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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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宁贤几步上前、看着商衍开口道:
“ 大皇孙一会儿交代明白些、这死的也能痛快些 ”
商衍打量着四下、嗤笑一声开口道:
“ 看来皇祖父果真有后手 ”
季宁贤嗤笑:
“ 要是什么都教给你这白眼狼、大昭就完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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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莱堇一跪坐在下首瑟瑟发抖;
娇嫩的皮肤被麻绳勒出红痕。
凡九倒是一副坦然赴死的样子;
毕竟商衍、带给他的失望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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勤政殿外——
荣德送商君盛到门口、随后静静守着门;
毕竟这种皇家秘辛、皇帝说给他们听是一回事;
要是他们自个儿跟着去听,就是另一回事了;
比起好奇、还是脑袋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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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门 “ 吱呀 ” 一声、商君盛推门进去——
大殿内黑压压跪着一群人;
季宁贤等人眼尖、忙叩首行礼:
“ 属下给陛下请安、陛下万福金安 ”
商衍深吸一口气、转开视线恍若未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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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君盛点点头、随后轻声开口道:
“ 你要的人已经带回来了,等会儿带着人回去吧 ”
季宁贤笑着拱手道:
“ 多谢陛下恩德 ”
话落便扶着商君盛走向高台;
待其坐定后、便静静站在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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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君盛看着下首的孙子、眸光讳莫如深。
商衍也对上视线、祖孙二人一时无言。
良久后、商衍率先开口道:
“ 是孙儿有愧皇祖父教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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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君盛浑浊的双眼、静静打量着商衍;
透过他、在寻找自己儿子的身影。
商衍同他父亲 —— 贤王商宇铭六分相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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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后、商君盛自嘲一笑:
“ 是朕错了 ······ 怎么能把你当成宇铭呢?”
季宁贤笑着在一旁接话:
“ 属下找到大皇孙的时候,院儿里有不少南疆皇室的东西 ”
“ 想来与大皇孙合谋的、该是南疆太子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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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君盛浅笑:
“ 哪儿有什么大皇孙?这是庶人商衍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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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宁贤噗嗤一笑:
“ 陛下说的是、倒是属下忘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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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衍被捆起的双手死死攥着;
俊秀面容、因为愤怒而扭曲变形。
商君盛看着他、叹气开口道:
“ 朕给你安排的路不好吗?”
商衍轻笑:
“ 孙儿做太孙时、连心爱的女子都不能娶进门 ”
“ 皇祖父您说、这条路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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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宁贤简直气笑了:
“ 你是一国储君、当小孩过家家呢?”
“ 咱们陛下已经不去后宫八年了、可这三年一次的大选从未停过 ”
“ 后宫与前朝息息相关,您当初因着这么个破烂货、打了这鼎盛世家的脸 ”
“ 换做您是臣子、会支持这样的皇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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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叫你去皇陵,原本只是叫你认识到错误,最多一年半载 ”
“ 等这事儿风波停了,再沉淀两年、这太孙的位子还是你的 ”
“ 可惜你这蠢脑子、剑走偏锋去做卖国贼,枉费陛下多年教导 ”
“ 选也不选个好的,南疆最是末流、你倒也是黔驴技穷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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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话说完、商衍愣在原地;
瞪大眼睛不可置信。
商君盛看着季宁贤;
复又笑着开口:
“ 你瞧、连你都懂得道理,朕教养多年的孙子却不懂 ”
“ 也罢了 ~ ~ ~ 朕教不好自己的孙子,便让儿子自己教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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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落、数位内监端着酒壶和酒杯进来;
商衍意识到要做什么;
忙挣扎大喊:
“ 皇祖父! 衍儿知错了!求您饶衍儿一命啊!”
商君盛淡笑:
“ 自打你从皇陵跑的那一刻起、朕就没有你这个孙子了 ”
“ 好歹朕叫你做个明白鬼,到了底下、见了宇铭 ”
“ 切记自己说明白,不是朕不要你、是你逼着朕放弃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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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为皇家人、还不如臣子明白事理,当年强行扶你登上储位、如今想来朕真是后悔 ”
“ 还有你娘、朕也仁至义尽了,到底是事无圆满 ”
“ 朕这般优秀的儿子、却有这么两个糊涂东西做家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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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便摆摆手、一众内监倒好鸩酒上前;
两人一组给在场之人灌酒;
他们都服了软筋散、眼下一点力气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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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九郑重跪地叩首、随即愧疚开口道:
“ 奴才愧对大昭!”
随后便张开嘴、由着内监将酒液灌进去;
片刻功夫、原本还鲜活的生命便悄然逝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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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衍拼尽全力扭动身躯,试图挣脱束缚;
可惜在软筋散的作用下、一切都是徒劳;
死亡的逼近,终于让他感到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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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事已至此,后悔已然无济于事;
两人死死地钳住了商衍的下巴、其中一人更是直接卸了他的下巴;
拿起早已准备好的鸩酒;
向着商衍张开的嘴巴倾倒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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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多久,商衍的动作变得迟缓起来,最终完全停止;
因极度恐慌而瞪大的双眼,此刻依然圆睁着;
仿佛对这个世界、充满了不甘和怨恨。
嘴唇呈现出乌紫色,那是饮了鸩酒独有的样子。
昔日天之骄子毁于一旦、一时不知是叫人唏嘘还是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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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的东莱堇一也躺在地上、面容平静。
内监们反复确认众人心跳脉搏、确保无虞后;
冲着商君盛开口:
“ 都好了陛下 ”
商君盛收回视线、看着季宁贤淡声开口:
“ 拖到京郊外去、别沾上紫禁城的一点儿泥 ”
“ 记得扔远点儿、别叫野狗吃了徒增杀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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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宁贤笑着点点头:
“ 陛下放心、属下明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