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往常一样在烧烤摊附近的路边捡别人喝剩下的玻璃瓶拿去卖钱。
就在这时,旁边几个正在闲聊的人的话语飘进了她的耳朵里:“你们听说没?那个锦都的天才少年时烬啊,居然坐牢啦!好像是犯了什么事……”
“……哎呦!哪里是犯了什么事!还不是招惹了大人物!……”
“什么大人物?”
“当然是阮氏集团的阮斯彻啊!那可谓是英雄一怒为蓝颜呐!你听我给你分析啊……”
犹如一道晴天霹雳,瞬间将她击得呆在原地,后面的话时苓已经听不进去了。
她浑浑噩噩的走到一处无人的街角,抱膝坐在路边,愣愣的盯着脚下布满裂痕与碎石的路面。
她似乎想了很多,又似乎什么都没想通。
时烬告诉过她,让她无论如何都不能暴露踪迹,她甚至不能亲眼去看看时烬。
是不是他一早就知道自己难逃此劫,所以才会提前把自己送走……
“苓苓,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哥哥只有你了……”
这句话是时烬留给时苓最后的一句话。
妈妈没能熬过那年的冬,父亲留在了新年终末,哥哥无权规划来年的夏。
只剩时苓一个人孤零零的在世间漫无目的的游荡。
于是后来她想等时烬出来,因为肯定不能让时烬也孤零零的一个人呀。
在此期间她做过许多兼职但还债远远不够,她的想法很简单,或许自己早些还清债务,时烬就能少受些苦。
她为了躲避仇家的追查身份证无法使用,最终只能顶着化名“苏凌”,白天八点到下午三点在饭店后厨洗碗,晚上五点到凌晨三点去酒吧当服务员和保洁。
尽管她如此拼命努力,赚到的钱对于那笔庞大的债务来说依旧只是杯水车薪。
一开始虽然每天都很辛苦,但还勉强可以过活,生活也算有指望。
可变故再次发生,在一次她收拾吧台空瓶擦桌子的时候,被一个素不相识的富家子弟认出,时苓被强硬的拽进包厢威胁着喝下一杯又一杯的酒,最后被灌到胃出血。
时苓无力的跪伏在地痛苦的呕吐着酸水完全站不起身,面对着撒满百元红钞打赏的地板,耳边萦绕着周围嘲笑的嬉笑声。
她强撑着蹲下身子一张一张的捡起来往袖子里塞,周围的哄笑声更大了,她知道,她从走进这扇包间的门开始就注定连最后的尊严也保不全了。
反正尊严对她而言也失去了意义了,如果剩余价值能换来钱……也行。
最后一张红钞上踩着油亮的黑色皮鞋,看到时苓伸出的手顿在半空,那人起了兴致。
“对赚钱这么感兴趣不如我把你送到会所吧!保证比现在轻松多了,只要分开腿就行了哈哈哈哈哈哈……”
周围的哄笑声震的时苓耳膜生疼,猛然有那么一瞬,时苓什么都听不到了,仿佛失聪般与世界彻底断联,下一刻又被狠狠拽回现实。
“怎么?哑巴了?之前不是很清高吗?现在跪在我面前的荡妇又是谁?”
她感觉到自己被踹倒在地上,手指被踩踏碾压直到被踩的再没有任何力气,甚至是攥紧那些红钞。
无论周围那些人的嘲笑多么肆意张狂,无论他们口中吐出的侮辱性词句有多么难听刺耳,时苓都置若罔闻,整个人像是丢了魂一样,机械而木讷地捡起地上散落的一张张钞票。
那些人的嘲讽与辱骂愈发激烈,时苓依旧毫无反应,她的目光空洞无神,只是专注于手中的动作。
然而,就在这时,突然有人伸出粗暴的手,用力撕扯起时苓的领口。
这突如其来的侵犯意味让时苓猛地从失神状态中惊醒过来,她开始拼命地挣扎反抗,想要挣脱对方的束缚。
经过一番激烈的拉扯,时苓终于成功摆脱那个人并迅速冲向包间的大门。
当她好不容易扒开那扇门的时候,却被一股巨大且无法抗拒的力量狠狠地踹在了身上。
时苓直直地飞撞到了墙边,砸倒了十几瓶啤酒,玻璃渣深深嵌进她的手心。
或许是由于她挣扎的尖叫声太过凄厉骇人,房间内立刻有人走上前,不由分说地扬起手掌,重重抽打在时苓的脸颊上。
只一瞬,时苓原本惨白如纸的面庞便浮现出两个清晰可见、红肿不堪的巴掌印。
那一刻,时苓的耳畔只剩尖锐的利鸣,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源源不断的无力感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将她淹没其中,不知这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还是酒精的后劲作祟,她彻底丧失了活下去的勇气。
绝望之下,她缓缓抬起左手,咬牙拔出那枚扎入右手手心中的玻璃渣。
此刻,这枚指节大小的玻璃渣成为了她终结这一切的唯一工具。
正当时苓准备将玻璃渣划向自己咽喉之际,包间的门忽然被猛然撞开。
紧接着,一大批身材魁梧、训练有素的保镖鱼贯而入,瞬间控制住了场面。
随后,一个年龄与时苓相差无几的女孩如同闪电般冲了进来。她毫不犹豫地拉住时苓,带着她不顾一切地向外狂奔而去。
意识涣散的时苓只能被动地被女孩拖着一路飞奔,不一会儿就被迂回曲折的走廊转的晕头转向。
呼啸而过的风声犹如凌厉的鞭子,无情地抽打着她的双颊,带来一阵阵火辣辣的疼痛。
酸涩的泪水不断涌出,模糊了视线,也刮的她脸颊生疼。
就这样,在一片混乱与迷茫之中,时苓被那个陌生的女孩送上了一辆开往邻省的出租车。
就在临行前的那一刻,那个女孩紧紧地捏住她的手,眼神中透露出浮于表面的关切,将一张银行卡塞进了她的掌心。
“以后你要是飞黄腾达了,可千万不能忘了我!记住我的名字,我叫俞梓茶!俞!梓!茶!”女孩的眼中闪烁着兴奋的期待。
时苓意识涣散的点点头,模糊不清的意识只能让她记住那个女孩大体的样貌,但她的名字,时苓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