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伤痕已经愈合,留下了深浅不一的白色瘢痕;而有些则依旧保持当初鲜血淋漓的深红色,看上去触目惊心。
那些或大或小、形态各异的擦伤,犹如细密蛛网般交错分布;
那一道道深浅不一的割伤,仿佛狰狞巨兽张开的血盆大口;
还有那因钝器击打而形成的淤青痕迹,宛如被恶意泼墨损毁的名画......这些留在体表的伤痕已然如此密集,令人触目惊心。
然而,那些随着时光洪流消逝而去的伤痛又该如何计数呢?
它们或许早已深深烙印在灵魂深处,成为萧栖寒无法言说的隐秘痛楚。
时苓望着眼前这具布满伤痕的身躯,心中满是惊惧与疼惜。
她甚至连伸手轻轻触碰一下那些伤口的勇气都没有,唯恐稍一用力便会揭开萧栖寒尘封已久的痛苦记忆。
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比她颤抖的指尖更快地坠落。
时苓从萧栖寒的身上移开,无力地跌坐在床边。
她双手紧紧捂住双眼,但那滚烫的泪珠仍旧像决堤的洪水一般,不断从指缝间汹涌而出。
在那个无人知晓的黑暗角落里,他到底承受了多少常人难以想象的苦难和折磨,才得以举步维艰地走到今日这般高位?
也难怪他能够毫不犹豫的在自己的手臂上划出一道又一道血流如注的刀痕,与曾经所经历过的那些更为暗无天日的痛苦,相比之下简直微不足道。
萧栖寒用衣物将满身的伤痕遮掩起来,小心翼翼地靠近时苓。
尽管内心无比渴望能将心爱之人拥入怀中,给予她安慰和温暖,但他的双手却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一般,久久不敢向前探出半分。
此刻的他,就像是一个等待判决的囚徒,忐忑不安地将一盒抽纸轻轻地放在时苓的手边,等待她的“最终审判”。
时苓猛地伸手抓过纸巾,用力擦拭着脸上肆意流淌的泪水。
她的眼眶早已通红一片,仿佛受了极大的委屈。
她抽泣着,声音带着微弱的鼻音,愤怒地质问:“到底是谁干的这缺德事儿?!劳资非得把他们的脑袋砸进痞颜里不可!”
一旁的萧栖寒见状,自然地伸出手,接过时苓用过的那张沾满泪痕的纸巾,将其丢进垃圾桶中。
听到时苓义愤填膺的话语,他微微松了一口气,但紧接着又摇了摇头。
“他们中的大部分人都已经命丧黄泉,而那些侥幸存活下来的,也都受到了应有的惩处。所以不用耿耿于怀,我早就不疼了。”
萧栖寒的语气平静而温和,仿佛在叙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听到这话,时苓再也无法抑制内心汹涌澎湃的情感,她毫不犹豫地张开双臂,紧紧地将萧栖寒拥入怀中。
这一刻,时间似乎都为之静止。
“从今往后,我一定会加倍、甚至千百倍地对你好,绝不食言!我说到做到!”时苓坚定地说道,话语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决绝。
萧栖寒感受着时苓温暖的怀抱,鼻头不禁一酸,他抬起头,望着时苓近在咫尺的面庞,眼中流露出一种让人难以捉摸的心绪。
最终,他缓缓地点了点头,轻声回应道:“嗯,我知道,你从来都说话算数。”
——
然而,命运的齿轮又开始莫名其妙的瞎转了。
谁能想到,时苓这边刚刚和萧栖寒从北极旅行归来,还未来得及喘口气,另一边就传来了令人震惊的消息——尹微缙竟然遭人绑架并且即将惨遭撕票!
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绑架尹微缙的幕后黑手并非别人,正是时苓所熟知的死对头柳如烟以及那个头脑极其简单、四肢也不发达的林羌!
而且工厂居然还是那个时苓之前刚端的工厂……这次萧栖寒还搞到了工厂设计图,这下子如虎添翼的时苓可就比柳如烟还了解工厂的构造了。
小杂种们,逆蝶来啰!
时苓宛如一道闪电,孤身一人勇闯阴森工厂。
她身形敏捷地穿梭于错综复杂的机器之间,再来一个令人眼花缭乱的华丽前翻滚,瞬间便如神只降临般出现在了尹微缙的面前。
此时的尹微缙一整天粒米未进,整个人仿佛处于活人微死的边缘。
然而,当他看到突然出现的时苓时,眼中不禁闪过一丝惊愕,甚至连那原本黯淡无光的脸色似乎都因为震惊而泛起了些许血色,他难以置信地喃喃道:
“哇!小时姐!你怎么这么轻车熟路!”
时苓却无暇理会他的惊叹,只是低声耍帅道:“少废话!”
紧接着,她动作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地动手拆解着捆绑住尹微缙的绳索,
就在尹微缙刚刚挣脱束缚,跟随时苓跑出没几步远时,命运再次向他们开了一个残酷的玩笑——两人在转角处与柳如烟不期而遇。
柳如烟那双狭长的凤眸微微眯起,透出一股狠厉之色,她刚要开口招呼手下将两人重新抓起来。
突然间,另一伙人如潮水般汹涌而至。
为首之人正是林羌,只见他带着一群彪形大汉逆光而立,那强大的气场让整个空间都弥漫着紧张的气氛。
一眼扫过去,在场众人之中唯有林羌看上去是个弱鸡,宛如一只软蛋,但这并不影响他斥巨资两千块租来的这些身强力壮、全副武装的黑衣保镖虚张声势。
刹那间,剑拔弩张,一场惊心动魄的大战即将爆发。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这场本该激烈无比的两方保镖混战,其精彩程度居然还远远比不上柳如烟和林羌二人互扯头发的场景。
那场面,真是让人瞠目结舌,哭笑不得。
看着眼前这场看似激烈却毫无章法的打斗场面,时苓不禁咂舌。
她一边摇头,一边忍不住吐槽道:“哎呀我,这架打得也太难看了!真应该去报个专业的培训班好好学学。”
一旁的尹微缙听了时苓的这番话,深表赞同地点了点头,两个人一拍即合,不约而同地凑到一起,远远地看着热闹,还不时交头接耳、嘀嘀咕咕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