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时凌因为极度不适趴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狼狈不堪地呕吐不止,甚至就连负责喂食的那个人也未能幸免,被吐得满身污秽。
那阴鸷少年见状,却是爆发出一阵肆无忌惮、格外欢快的大笑声,嘴里还意味深长地说着:“哈哈,没想到,你也有这样凄惨的时候。”
而柳如烟则是比林羌要阴狠的多,如同恶魔一般,源源不断地向林羌献计献策,想出各种残忍至极、令人发指的法子折磨年幼的时凌。
有时,柳如烟会命人将时凌强行溺入冰冷刺骨的水中,看着她在水中拼命挣扎、咳出鲜血;有时,又会丧心病狂地剪掉时凌那及肩的如瀑长发,让原本清丽明朗的她变得狼狈不堪。
其中,有那么一次经历,令时凌至今记忆犹新。那次,柳如烟手持一条长鞭,恶狠狠地扬起来,准备朝着时凌那张稚嫩的面庞狠狠抽打下去,想要毁掉她的脸。
不知为何,本该在劫难逃的时凌最终竟没有因此而受到伤害。
只是那时的记忆,仿佛突然出现了一道深不可测的裂痕,有关这段恐怖遭遇之后的事情,在她脑海里完全变成了一片空白,就好像那段时间被硬生生地从她的人生中抹去一般。
关于之后一段时间所发生的事情,她的记忆同样模糊不清,仿佛被一层厚重的迷雾所笼罩。
她只能凭借一些支离破碎的场景片段,努力去拼凑还原当时的情景,并通过自己的想象来填补那些缺失的部分。
比如在某个守卫稍稍松懈的日子里,她看准时机,小心翼翼地从狭窄逼仄的隔间偷偷逃出。
随后迅速穿梭茂密幽深的树林,不顾一切地朝着光亮的方向狂奔而去。
一路上她心跳如擂鼓,生怕稍有不慎便会再次落入魔掌。
就在她以为自己即将逃出生天的时候,危险却悄然逼近——其中一个敌人似乎发现了她的行踪,眼看着就要将她重新抓回去。
千钧一发之际,哥哥和其他人如同从天而降的救星一般及时赶到,击退了穷追不舍的敌人,成功地将她从人间炼狱之中解救出来。
可是,尽管最终得以死里逃生,但这段可怕的经历还是给时凌造成了巨大的心理创伤。
此后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沉浸在恐惧和痛苦的阴影之中无法自拔。
甚至只要是回忆起曾经的经历时凌就会毫无征兆的战栗晕眩。
经过长达整整一年锲而不舍的心理治疗,她才逐渐走出阴霾,勉强恢复了与人正常交往的能力。
看着曾经天真烂漫、聪明伶俐的孩子如今变得沉默木讷、脆弱不堪,苏漾弦的心仿佛被千万只蚂蚁啃噬般痛苦,整日里只能以泪洗面来宣泄心中的悲伤与忧愁。
而家中的其他成员们,同样对时凌充满了疼爱和怜惜,但面对这样的状况,他们除了暗自叹息外,也感到无可奈何。
每个人都巴不得将世上最美好的事物统统呈现在时凌眼前,只为了让她能够重拾往昔那灵动活泼的模样。
然而,无论大家如何努力,时凌始终沉浸在自己封闭的世界里,难以挣脱出来。
就在某一天,苏漾弦失魂落魄地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时,竟碰到了一位神秘的算命女先生。
这位女先生目光犀利,仅仅一眼便看穿了苏漾弦内心深处所承受的煎熬和困扰,并毫不留情地点破了她目前正面临的艰难处境。
起初,苏漾弦对于这位突如其来的女先生所言持着半信半疑的态度。
毕竟,在这个科学昌明的时代,算命这种事多少显得有些荒诞不经。
但眼下的她已经陷入绝境,实在没有别的办法可想,抱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心态,她还是强打起精神,耐下心来聆听女先生的进一步剖析。
经过一番冗长而又玄奥的讲解后,算命女先生最后从怀中掏出了一根鲜红如血的绳子递给了苏漾弦,并郑重其事地告知她:
“这根红绳拥有神奇的力量,可以保佑您的女儿平安无事直至成年。不过待到成年之时,还需另外一颗珍贵无比的玉珠方可确保一生无虞。”
接过红绳的那一刻,苏漾弦惊讶地发现上面竟然镶嵌着三颗色泽鲜艳的朱砂。
其中那颗稍微偏大一些的朱砂在阳光的映照下,仿佛瞬间闪过了一个若隐若现的字。
她急忙定睛细瞧,想要看清楚究竟是什么字,可奇怪的是,那个字眨眼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恍惚之间,苏漾弦觉得那个字好像是……“苓”?
正当苏漾弦满心疑惑之际,算命女先生像是洞悉了她的心思一般,缓缓开口说道:“给她换个名字吧,说不定这样一来,她的人生道路能够平坦顺遂许多。”
说罢,这位女先生不再多言,自顾自地收拾起摊子,准备结束一天的工作打道回府。
在这之后哪怕苏漾弦焦急地围着先生团团转,不停地询问着各种问题,先生却始终对她的话语毫无反应。
无论苏漾弦如何恳求、如何呼唤,算命的女先生始终紧闭双唇,一言不发。
无奈之下,走投无路的苏漾弦决定死马当作活马医。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她毅然决然地为时凌更改了名字——时苓。
这个新名字仿佛当真蕴含着某种神秘的力量,时苓的状况竟然真如苏漾弦所期望的那样,有了明显的好转。
时凌原本苍白虚弱的面容渐渐泛起了血色,呆滞无神的双眼也逐渐恢复了神采。
看到时苓的身体一天天好起来,苏漾弦欣喜若狂,心中充满了对那位算命女先生的感激之情。
于是,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去当初相遇的地方还愿,以表达自己深深的谢意。
可是,任凭她四处寻觅,翻遍城市的每一个角落,那位算命女先生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时光荏苒,如今时苓已然长大成人。
但那根被赋予了特殊意义的红绳,她仍一直戴在手腕上从未取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