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得宝剑,大步走出“金殿”的风雨楼、天行云二人,明亮眸子中多是欣喜之色。二人心中都非常清楚,不论旁人怎么想,从今日起,他们二人的命运,就此完全改变,再无可能重回以前了。
天行云一把搂住风雨楼的颈脖,皱着眉头,佯作郁闷的说道:“雨楼,这不对啊,你要是拜先宗主为师尊,那我比你岂不是要小了一辈,以后我不是得管你叫声“小师叔”了?”
风雨楼得意一笑,抬头挺胸,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粗着喉咙说道:“师叔就师叔,加个“小”字是何道理!”
“切!”天行云白了风雨楼一眼。
说着,其拍了拍风雨楼宽厚的臂膀,正色道:“话说,上次孤园的事真要谢谢,若不是你警觉,事先让铁锤带着陆园主等人先行离开孤园,她们怕是要因我而受苦了!”
“你我兄弟,以后又是我的师侄晚辈,我帮你自是应该的!”风雨楼欣然笑道。
“是啊,多谢师叔,祝您老腰好脚好胃口好!”天行云白了一眼意气风发的风雨楼,苦笑道。
不单是几位长老,便是天行云多少也猜到了一些宗主的用意。不说其他,仅是风雨楼这如魔如兽的强悍功体与那一身神力,便是大多武者穷极一生也难以到达的顶峰。
将来,经过时间沉淀后的风雨楼,实力之强绝不会逊于今时的令狐孤若。但少宗主,却未必有宗主这般的智慧和修为,特别是祈胜一的事情出现后,提前对风雨楼有所防范,对双方都有好处。
“唰。。”
突然,风雨楼、天行云二人腰间所挂的,代表着二人不凡地位的“剑门令”,金光大涨,宗门新派的任务也同时出现在了剑门令上。
风雨楼望着剑门令上,书刻着的四个硬朗字体,以及下方一段小字注解,眼中闪过一抹难以言表的诧异与疑惑。
“行云,我有急事,先走一步!”风雨楼扫了一眼同样眉头深锁的天行云,急声道。
说着,其紧抓墨尘剑,急步朝城南走去。
荒芜残破的城郊破屋前,提着重金求来的七仙楼掌柜珍藏三十年的美酒,买了一只李慕云平日喜爱的烧鸡的风雨楼,大步走进破屋中。
盘坐在杂草铺垫、犹如猪窝般的床榻上,调息伤势的李慕云,缓缓睁开眼睛,望着立于身前一身上品锦绸锦衣,英挺伟岸,眸光自信傲人的风雨楼,不由的微微点了点头。
“不错!”李慕云淡然道。
风雨楼随手将烧鸡放于一旁破櫈上,双手将黄泥封口的酒坛,递到李慕云身前,得意的说道道:“猜猜!”
李慕云苦笑着摇了摇头,朝酒坛闻了闻后,抬头望着风雨楼,正色道:“七仙楼楼主珍藏至少二十五年的五谷奇花酿!”
风雨楼不由的张大了嘴巴,朝李慕云竖起了大拇指,道:“李大哥,我是真佩服你那鼻子,这都能闻的出来。反正什么酒在我这都一样,就那味儿!”
说着,风雨楼将酒放在了李慕云的床榻上,正色道:“大哥,我让铁锤给你买的宅院,你为何不去住,你搬过去了,我去看你也近些啊。铁大娘亲自帮你挑的丫鬟、婆子,老实勤快,你只管住着就行,其他的都有她们打理。”
“再说吧,这个不急。”李慕云淡然道,说着,其目光落在了风雨楼背上,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幽幽透骨寒流的“墨尘剑”,道:“这就是墨尘剑?”
“嗯!”风雨楼欣然应道,随手将沉重长剑抽出,双手恭敬的递到李慕云身前。
李慕云右掌轻抚在宽厚冰凉的剑身间,望着剑身间冉冉涌动的细小寒流气雾,随口说道:“早年听闻,宗门藏剑阁中,存有一把重达二百多斤,与孤若的“墨烟”双生同出的宝剑“墨尘”。此剑孤寂数百年,今入你手,望你能让此剑重现昔日之光辉!”
说着,李慕云右掌轻扣在纯钢制的剑柄间,身形同时轻震,一股无形气劲瞬发而出,将风雨楼震退出数米之外。
“铛!”
李慕云反手下压,将墨尘剑插入地面,双目微闭,周身劲流极速涌动,漫天凌锐且隐隐蓄含天地威能之剑意,顺着李慕云的手掌极速灌入剑墨尘剑中,四周空间已是荡起微微的细小涟漪来。
“呃!”站在数米外的风雨楼,能清晰的感应到,四周凌厉且霸绝的无形剑意,极速凝聚,涌入墨尘剑中。
风雨楼心中不由的悲叹,李慕云的修为或许都是他平生难以逾越之巅峰,而高手如云的天圣宗,将有多少个李慕云。
他霍家大仇,来仪的仇,他何年何月,又或是今世今生,也不知有没有机会能报。
片刻,李慕云松开握住剑柄的手掌,微微轻震,将插在身前的墨尘剑震飞,凌空飞出落在了风雨楼脚下地面中。
“这招“天下无双”剑式,是我揉合《万剑诛神诀》意境,所创的一招剑式,我自己也未能完全将之融合。原先,我是想待我将之完全融会贯通之后,再将它传你。但经过这次事情后,我怕将来再有意外,便先传你也好!”李慕云看了一眼风雨楼,随口道。
“李大哥,你的口气何以如此悲观呢?”风雨楼不解的说道。
“不说,来,陪我喝酒!”李慕云正色道。
说着,其抓起酒坛,扒掉封泥。封泥一除,酒香四溢,李慕云嘴角轻扬,双手抱着酒坛大口豪饮。
“好酒!”李慕云高声道。
说着,其信手一甩,将酒坛扔向了风雨楼,说道:“别傻站着,喝!”
“好!”风雨楼接过酒坛,昂头大口狂饮。
见风雨楼这般模样,李慕云眉头轻皱,他非常了解风雨楼,这孩子根本不会饮酒,平日也是为了陪着自己,小饮几口,不像今日这般狂饮。
“咳咳。。”
烈酒入喉,辛辣苦涩,入肚腹滚烫火烧,犹如穿肠毒药,呛的风雨楼咳嗽连连。
“雨楼,你今日来寻我,除了找我喝酒,可是还是其他事?”李慕云右掌轻抬,朝风雨楼手中酒坛一伸,酒坛凌空飞入其手中。
“嗯!”风雨楼点了点头,走到李慕云身前,正色道:“我剑门令上,还有拜师前的最后一个任务,一个我可能无法完成的任务!”
“宗门遣派任务,正常会超越领取任务之人的能为一点点,但正常只要多动脑子,小心行事,应该是都能完成的!”李慕云正色道。
宗门任务主要的目的是考验,所以一般不会超出领取任务之人的能力太多。
“宗门最后的任务,是要我去西苑行宫,留下奉·夜不悔的项上人头。”风雨楼沉声道。
“奉·夜不悔!”李慕云双眉微拧,喃喃道。
他已明白,为何风雨楼会如此忧闷。
风雨楼与奉·夜不悔同一批考入宗门,即便没有像天行云、龙文渊那般血战沙场生死与共的兄弟情,但同门交情应该也是不会浅。
宗门将这般的任务交到风雨楼手中,绝不仅仅只是考验风雨楼的武力和对宗门的忠诚,甚至还同时在考验风雨楼的品性,以及取舍决断之能。
“李大哥,我该怎么做?我与奉·夜不悔私交虽不如行云和文渊,他的性格虽说傲气的很,但对我也是真的不错。现今宗门查出其身份有异,要我出手铲除,我实在是下不去手。”风雨楼望着眉头微锁的李慕云,正色道。
“事情怕并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李慕云略显忧虑的说道。
“何意?”风雨楼不解道。
“你的实力在同辈中,确实算得上是顶尖之流,再得这把“墨尘剑”,可谓是如虎添翼,可即便如此,与实力已至“圣域境”的奉·夜不悔相比,还有不小的差距,你与他最多也就能拼个三七开。若正面拼杀,你几乎没有杀他的可能。除非。。”。李慕云正色道。
“除非怎样?”风雨楼问道。
“除非你为了完成任务,趁其不备,突然出手,若能伤到他的话,你要杀他就简单多了!”李慕云正色道。
“这不可能!”风雨楼不假思索的说道。
同门相残,他就已经不愿见到,若还要他以下作手法偷袭奉·夜不悔,他更是不可能做到。
“这事怕是由不得你了,宗主任务,特别是做为你拜入先宗主门下,成为其入室弟子的任务,不论你愿不愿意,你都必须去做,还要做好做漂亮。或者。。”李慕云正色道,但后面的话,他没有再说下去,因为他相信,风雨楼明白他的意思。
“大哥,你别说了,我明白你的意思!”风雨楼无奈的说道。
言罢,其走上前来,抢过李慕云手中的酒坛,大口大口的狂灌豪饮后,将酒坛往李慕云手中一塞,扭身便朝外面走去。
“去哪?”李慕云问道。
大步走出的风雨楼没有停步,边走边高声回道:“西苑行宫,取奉·夜不悔的项上人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