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金贵约的地方,是一处僻静的茶馆。
在远郊的半山腰上,放眼望过去,还能看到满山丛林间,那白茫茫的薄雾,把周围的一切,全部包裹起来,树,山,人,鸟……所有的一切,看上去都那么模模糊糊。
茶馆的老板,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看起来二十多岁,带着一黑框眼镜。
得益于现代人喜欢自然的环境跟自媒体的发展,这茶馆一下子成为当地的网红打卡点,要来,还得预约。
李洱跟祝孔雀到的时候,胡金贵已经坐在半山腰的茶台上,等着他们。
“李老板,辛苦你跑这么远了。”话虽这么说,眼睛却一直盯着祝孔雀看,“隔壁这位,看起来眼生呀。”
“这也是我万事屋的员工。”李洱懒得跟他周旋,现在每时每刻对自己来说,都是那么宝贵,“胡总,您约我来这里,是为何?”
“不急不急,先喝茶。大冬天的,这山上挺冷的。”南方的山不高,顶多算丘陵。即便是如此,在大冬天的散发出来的寒气,也是让人牙直哆嗦。
李洱摸了摸自己那冰凉的鼻头,擤了一下鼻涕,“这里,却是挺冷的。”
“是呀,我找你来这里,也是有原因的。”胡金贵挪动一下肥胖的身躯,熟练地从公道杯里倒出两杯茶,“先喝一口,这里冷。”
胡金贵这要说不说的态度,着实令人怀疑。
“胡总,我记得上次河南那单子结束之后,我们之间的交易,已经结束了。”李洱饮下一口茶汤,顿时一股暖流顺着食道,来到了胃中,驱散了缠绕在那里的阴郁。
“结束呢是结束了,钱也算清楚了。不过,李老板,你确定你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了吗?”胡金贵已然是年过百岁的年纪,两鬓白发苍苍,声音却是中气十足,浑厚有劲。
李洱察觉到这话中话的意思,不动声色,只是笑笑地说,“上次结尾款的时候,该说的,能说的,我都说了。再说了,那几根大柱子,你怎么算都不亏吧。”
“不怕实话跟你说,亏呢倒是不亏,只不过,如果有得赚更多,我胡某人自然是更喜欢的。“胡金贵喝下一口茶,漫不经心地说,“我听我一个朋友说,你们在河南,好像发现的东西,没那么简单?”
李洱心中一惊,难不成,这家伙知道羊殿的事?不过,他脸上还是维持着原来的表情,“是吗?我怎么不知道呢?胡老板怕不是有人妒忌你便宜得了那宅子,乱说话吧。”
胡金贵笑了笑,他从桌子底下掏出一个木色小盒子,“有了这个,你看还能不能多告诉我一些?”
祝孔雀看向那盒子,一下子眼球被吸在了上面,那盒子中的红色丝绸垫着的,不正是他日思夜想的半截镯子吗?
他忍着上去摸一摸的冲动,内心却惊起了波澜:他踏遍整个鬼市都找不到的东西,现在就这么轻松地躺在他面前。
只要他一爪子把眼前的人杀了,那这半截镯子,不就是自己的了吗?
不对,这油腻腻的胖子,看起来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事情绝对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
他跟李洱隔空对视了一下,按下了内心想杀人夺物的冲动,身子不自然地往后靠了靠。
“胡总是在哪里寻得这宝贝的,这可是我万事屋日思夜想想得到的东西。”李洱切换了一张笑脸。
“果然,你对这个有兴趣。我不怕告诉你,这半截镯子还只是个彩头,我那里,还有半截。”胡金贵的笑意只停留在嘴角,眼底却是一片深不可测的黑暗。
“说吧,你要什么?”这胡金贵势在必得的样子,显然,背后是有高人指点:为了后面那半截镯子,他们二人也只能乖乖听话。
“李老板明人不说暗话,我也敞开了说,河南那宅子发生了什么事呢,现在我也不想管了,反正都塌了。但,眼下,有另外一件事,你看,我们能不能以这镯子作为交易,你我再合作一次?”
一种无名的恐惧,爬上了李珥心头,这胡金贵知道的,未免也太多了。
“你……你想要合作什么?”
“很简单,我只需要您再帮我找个东西。这玩意,找到了,这里的,还有我家那半截镯子,就归你了。”话是对着李洱说的,眼神却是停留在祝孔雀身上。
这胡金贵,怕是能知道的,不能知道的,都知道了。
居然还敢独自一人前来交易,要么就是胆大包天,要么,就是有恃无恐,现在看来,更像是后者。
“哈哈,胡总你要什么东西不能找到?”
“李老板,别装傻了。我要的东西,只有你能找得到。”
见李洱还是笑眯眯不应答,胡金贵把话更加挑明了说,“跟那东西类似的,李老板你应该也见过,好像是,好像是一条项链。”
一阵杀气从李洱眼中一闪而过,“你是不是,知道的,有点太多了?”
胡金贵自然是不傻,“李老板,你知道为什么我今天敢坐在这里跟你交易吗?”他扯开衣服,那黑色皮夹克下,一团紫色的东西,隐隐发着光。
“你看看,这是什么?”
那不是在羊殿中消失的紫玉羊兽项链,怎么会在这里?
李洱声音低沉了下来,在他的周围,黑色的杀气涌起,隐隐有宣泄而出的冲动。
“有了这东西,你杀不了我。”胡金贵大笑了起来,带着脸上的肥肉一颤一颤地。
下一秒,一只纤细的手掌,瞬间穿过他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