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爹的信件,主要告诉了他郧乡县最近的变化,以及家里人对她的牵挂。字里行间,皆是对她在外的担忧,还叮嘱她莫要太过操劳,照顾好自己才是要紧事。春琼看着看着,眼眶微微泛红,心中满是温暖与思念。
她也想家了。可眼下京里的事未完,一时半会儿还回不去。她深吸一口气,将家书小心收好,再次将目光投向案板上的山水画糕点…
礼部的效率很高,如此多食材,不到半天,就准备齐全了。当天天黑前,礼部尚书府派人来请她明日一早去礼部衙门试菜。
夜幕沉沉,后厨的烛火摇曳,映着春琼专注的侧脸。她指尖轻捻,将糯米粉与绿茶粉按新比例缓缓混合,继续完善着这个山水蛋糕,力求尽善尽美。
一夜无眠,天刚破晓,春琼就带着昨晚精心准备的糕点前往礼部衙门。踏入试菜的厅堂,她一眼就瞧见主位上端坐的礼部尚书,两旁还坐着几位身着华服、神色威严的官员,眼神中透着审视。
“见过诸位大人。”春琼福身行礼。
“杨姑娘,不必客气。御厨已在后厨等着了,来人,给杨姑娘带路。”
春琼点头应“是”,自己将装着蛋糕的匣子抱着,跟着人来到后厨。
礼部的后厨格外宽敞,比大理寺的大许多,想必官员多的缘故吧?春琼暗道。
后厨有几个大厨模样的人在忙着,看着他们宽大的身形,春琼深吸一口气,踏进后厨大门。
带路的人将春琼带至后厨门口就离开了,春琼不知道这些大厨性子,也不知道由哪位大厨负责她提供的菜,只好自己主动询问。
“想必几位就是负责烧尾宴的大厨吧?小女春琼,受礼部尚书大人邀请,提供几道家乡菜,不知这几道菜由哪位大厨掌勺?”
几位大厨态度还算不错,其中一位胖胖的年轻大叔道,“杨姑娘大名,我等如雷贯耳,今日一见,没想到还是个年幼的小姑娘。小姑娘,你提供的菜单有五道菜一道糕点,我们三人,一人负责两道。你这菜单,材料虽然详细,但这些菜都是我等不曾见过的,恐怕需要姑娘亲自示范一遍。”
说着他上下打量了一番春琼,又扭头看了一眼灶台,“也不知这礼部灶台是谁要求的,搭的格外高,杨姑娘,要不让人给你搬个踩凳?”
春琼,“…”。
她感觉自己被嘲笑了,身高矮怎么了?她才十三岁,又不是不会长了!
她礼貌地笑了笑,“多谢大叔好意,踩凳便不必了,我能应付得来。既然几位大厨有此要求,那我便先示范一番。”
说罢,放下手里的匣子,挽起衣袖,眼神专注地走向灶台,打量了案板上的食材后,春琼道,“这些菜,属郧乡蒸盆最费时间,我们先把这道菜蒸上,等待的时候可以做下一道菜。”
脑子里回忆着蒸盆的步骤,她一边从竹篓里先挑出了新鲜的土鸡,这是蒸盆的关键食材,土鸡肉质紧实,香味浓郁。接着又选了猪蹄、猪肚,这些食材能让蒸盆的口感更加丰富。还有香菇、木耳、莲菜等配菜,最后按照比例放入天麻、枸杞等药材。
她先将土鸡切成大小适中的块状,动作利落,手法熟练。切好鸡肉后,又把猪蹄和猪肚仔细地清洗、焯水,去除杂质和异味。处理配菜时,她将香菇泡发,木耳泡软,莲菜削皮切成薄片,每一个步骤都有条不紊。
一旁的大厨们围在春琼身边,饶有兴趣地看着她操作,不时小声交流几句。
一位圆脸大叔道,“杨姑娘年纪轻轻,能有如此刀工,也是难得了。”
其他两位大厨也纷纷点头,他们得知是一位年轻的官家千金来指导他们做菜时,一个个其实心里是没底的,官家小姐,厨具能认全就不错了,还能来指导他们厨艺?
春琼微微一笑,道,“大叔过奖了,我在家偶尔会下厨,时间长了就练了些。”
圆脸大叔在旁边忍不住开口,“杨姑娘,这郧乡蒸盆我还是头一回见,里面放这么多食材,蒸出来味道能好吗?”
春琼一边往盆里摆放食材,一边笑着解释,“大叔,这蒸盆讲究的就是食材的融合,各种食材的味道相互渗透,最后出来的味道醇厚香浓,层次丰富。”
说着,她又往盆里加入了一些自己调配的香料和调料,然后倒入用猪骨、鸡骨慢熬数小时的高汤,最后将蒸盆盖上盖子放入蒸笼。
“这就好了?”年轻的大厨问。
“不,还差一种材料,鸡蛋盒子。”春琼对圆脸大厨道,“麻烦大叔帮我调制一份肉馅。猪肉馅中加入适量葱姜末、盐、生抽、料酒、胡椒粉和少许淀粉,朝一个方向搅打上劲,使馅料具有粘性和弹性,放置一旁腌制片刻入味,一会儿包鸡蛋盒子用。”
圆脸大叔闻言,洗了手,拿起刀开始剁起肉馅,眼睛继续看着春琼的动作。
春琼在煎蛋皮,将鸡蛋打入碗中,加少许盐和淀粉水搅拌均匀。锅中刷一层薄油,油热后倒入适量蛋液,转动锅使蛋液均匀铺在锅底,小火慢煎,待表面凝固但还有些湿润时,即可出锅。
铁锅有些重,春琼双手端着,吃力地转动,转两下手就酸了。
几位大厨看着春琼双手颤颤巍巍的模样,生怕下一刻锅就掉地上了,那位原本靠在灶台旁墙上双手抱胸嘴里叼着片茶叶的冷脸大厨,吐了嘴里的茶叶,接过春琼手里的铁锅,“我来吧,别掉地上把自己脚砸了。”
“…”春琼。
一连煎了十八张蛋皮后,春琼道,“可以了。”
于是,她将蛋皮平铺在案板上,取适量肉馅放在蛋皮中央,将蛋皮对折,把肉馅包裹起来,边缘用手轻轻压实。最后将制作好的鸡蛋盒子放入蒸盆中,与其他食材一起蒸制。
“以小火慢蒸两个时辰以上,期间火候要稳,不能有丝毫偏差,这样食材的味道才能充分交融,汤汁也愈发浓郁鲜香。接下来,我们可以做下一道菜了,待两个时辰后加入青菜再焖一小会儿,就可起锅了。大叔,麻烦记下时辰。”
圆脸盯着春琼的步骤,不时若有所思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