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初七这天,沈清安又开始折腾人,非逼着许泽坐在床边给他拉二胡,许泽只觉得他离谱。
“拉一个吧,许泽。”沈清安耍无赖的勾着他的腿,许泽道,“不拉。”沈清安撒娇,“拉一个嘛。”
许泽摸了摸他的额头,“我已经伺候你几天了,能不能别折腾人了?”沈清安嘟囔,“谁折腾你了,我这几天都憋坏了。”
“你觉得只有床上折腾才叫折腾啊?”许泽烦躁的不想理他,沈清安不依不饶地缠着他,“就给我拉一曲不行吗?”
许泽嗖的坐起来,踹开他的腿,怒道,“沈清安,你为什么非要听我拉二胡?”他看着沈清安,“你不觉得坐在床边拉二胡,很奇怪吗?”沈清安笑了笑,“哪里奇怪了?”
“我爸死之前,就让我给他拉了一曲,第二天就走了。”许泽看着他,沈清安懵了,脸上的笑容沉了下去。
沈清安哪里能想到有这档子事,他只是想听许泽拉一首曲子而已,“对不起啊,我不知道是这样的。”许泽轻踹了他一脚,“你要想听,穿好衣服下床,我在客厅里给你拉。”
“哦哦,好好,我现在穿。”沈清安哪敢拿乔,哪敢说我不听了,许泽不生气他就谢天谢地了,马不停蹄的穿好衣服跟着许泽去了客厅。
“要听什么?”许泽把二胡放在腿上,试了试音,沈清安拿着一包吸吸果冻,“你看着拉,我不懂二胡。”许泽擦了擦那两根弦,太久没用了有些干涩,沈清安突然喊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一曲,是不是有个赛马?”
许泽歪着脑袋,揶揄了他一句,“看不出来,你还知道赛马。”他拉了拉弦,比刚刚好了一些,“你可真会挑,这曲子什么难度你知道么?”沈清安病好了,痞子样又出来了,“我哪能知道呢,你拉的我都爱听。”
许泽笑了笑没再说话,他低垂着脑袋,指节放在双弦上,闭上眼睛开始拉了起来,二胡的声音刚响起,沈清安的精神就被拎了起来,他闭上眼睛竖着耳朵聆听。
他是第一次听二胡的声音,悬音绕梁,让他整个人都很舒服,那旋律似乎能把人带入一个奇幻的世界,他好像真的看到了骏马在疾驰,在大草原上自由奔跑,发出自由的咴咴的叫声。
沈清安掀开眼皮看着许泽,许泽沉迷在自己的世界里,如画卷一样美丽,他觉得此刻的许泽身上发着光,那是他平日里被遮起的锋芒,他本来就应该是这么耀眼的一个人,他似乎窥到了许泽内心的欢喜,他身上的枷锁太多了。
他想让许泽成为许泽,不是林念的爸爸,不是他的恋人,只是许泽。
许泽应该站在他该站的地方,展露他该露的锋芒。
一曲尽,许泽回过神来,将二胡放在一边,看着出神的沈清安问道,“怎么样?”沈清安思绪回拢,眼睛朦胧地看着他,“好听。”许泽蹙了蹙眉,“我看你都走神了。”沈清安起身走过去,“那是我听入神了。”他抱着许泽轻声说,“真的很好听。”许泽抬手搂住他,“真的么?”他语气里带着一些不自信,他很久没有碰过二胡了,自打他爸走后,就再也没碰过。
这一把二胡也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又搁置了很久,他觉得退不了很多,沈清安却说很好听,沈清安亲了亲他的耳朵,“当然是真的,等我们出差回来,我给你买一把好的二胡。”
他捧着许泽的脸,笑着说,“我想带你去接触一下非遗项目,你看你有有没有兴趣?有的话可以学一点,你不喜欢聊天,那你开播就不聊天,做你想做的事情就可以,可以么?”
沈清安一番话说的真诚又温柔,许泽不感动是假的,从来没有人对他这么坏,也从来没有人对他这么好,他笑了笑玩笑着说,“你是准备把我捆在你身边吗?”沈清安摇了摇头,“不,我不会干涉你的工作。”他摸了摸许泽的眼角,诚恳地说,“我希望你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沈清安,你会一直这么好吗?”许泽眼睛里闪着晶莹的泪光,水雾弥漫散开从眼角滑落,沈清安心疼的蹙了蹙眉,抬手抚去他的眼泪,“怎么还哭呢。”他吻住许泽的眼睛,呢喃道,“你爱我好不好,你爱我,我就会一直这么好。”
许泽眼睛朦胧着,喉咙却紧着,他不知道怎么说出这句话,在一起这段时间,俩人该做的事情不该做的事情都做了,他却从未说过一句,我喜欢你或者我爱你,沈清安对他说了无数遍我爱你,不管是平时还是那种欲望缠身的时候,沈清安都不吝啬的对自己说我爱你我好爱你,沈清安从不吝啬自己的感情。
可沈清安说的越多,他就越说不出口,他不确定自己爱不爱沈清安,他怕轻易说出口亵渎了沈清安对自己的感情。
“没关系的,我可以等,只要你,不离开我。”沈清安久久等不到答案,他知道许泽在为难,他知道许泽是什么样的人,眼前这个两眼含泪的人不会说谎更不屑说谎,流泪或许是因为感动或许是因为别的。
但是沈清安知道,他不爱自己,他劝自己,不能贪心这样就够了。
初八是沈清安开工的日子,他一大早就醒了,醒来就发现枕头边放了两个红包,他拿起来看了一眼,一个开工大吉一个新年快乐,他心中窃喜,许泽居然给他包红包。
往日的铁公鸡这么慷慨,那个新年红包摸着挺厚的,约莫有一两万。
许泽把他要穿的衣服叠好了放在床边,沈清安的嘴都快要翘到天上去,他突然像是有了家室的人,他穿好衣服走出了卧室,刚走到客厅就闻到了香味。
厨房里的身影在忙碌,穿着松松垮垮的奶杏色居家服,穿着一双同色系的拖鞋,围裙把他细瘦的腰身掐出来,沈清安仅看了一眼就觉得心里发热,怎么就是吃不够呢,明明每天都在身边,每次看到这个人还是会蠢蠢欲动。
许泽早起习惯了,以前每天六七点就起来做饭,今天给俩人煮了阳春面,还煎了几个荷包蛋。
“起这么早?”沈清安环住许泽的腰,许泽轻笑了一声,嗯,你不是要上班吗?”沈清安蹭了蹭他的后颈,逮着脖子咬了一口,“嗯,所以,你是特意给我做的。”
“谁给你做的,我自己要吃,顺便赏你一碗。”许泽把面条盛进碗里,沈清安嘁了一声,不以为然道,“别人都要邀功,你倒好。”许泽挣开他瞥了一眼,“别人?哪一个别人?”
许泽端着碗朝餐桌走去,沈清安拉开凳子坐下来,双手撑在桌上看着他,“比喻而已,我正儿八经的恋爱,只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