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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天京城因北元太后病逝之故,举国服丧,封城三月。

金不唤和一只耳等人率领大批绣衣使者,潜渡到京城附近后不得寸进,迫不得已混迹于乡野,躲躲藏藏了一段时日。

待得天京解禁以后,东海之人为了避人耳目,不打草惊蛇,又等了数天,直至城池进出彻底恢复正常以后,方才分批潜入了城中。

丐帮之人原本想着秘密搜寻吴天的下落,结果压根不用费心打听,满城都在流传吴大人已经被斩首的噩耗。

百姓们连他什么时候死的,怎么死的,谁收的尸,如何办的喜丧,传的那叫一个绘声绘色,有鼻子有眼。

全城老百姓众口一词,皆说是亲眼所见。包括吴天砍头前说的话,亦能一字不落的复述出来。

金不唤和一只耳等人先开始还不信,待得排查得意楼的废墟以后,在其中找到了化为焦炭的两具尸身。

后又在左邻右舍的证实下,东海营救队彻底傻了眼。众人悲痛万分,当即决定派聂耳先回东海,将此事禀告与钱霜央知晓。

其余人则留在天京城,伺机从北元朝廷手中抢出吴天首级,好让其魂归故里。

聂耳背地里大哭了一场,收殓了两具骨灰后,便准备动身回东海报讯。

时逢佟娘子刚膈应完北元官府,又火焚了得意楼。府衙之人怀疑其是同党,为防城中尚有东海余孽,大元朝廷派兵开始了又一轮大举搜查。

这么一来,聂耳返程之路可想而知并不坦荡。他携带着骨灰,小心翼翼的东躲西藏。

其实吴天被北元朝廷砍了头之事,压根不用小耳朵往回传递消息。此事天京城人尽皆知,所有人都是目击证人。

北元朝廷本就有意制造其死亡言论,好震慑四方。故而聂耳尚未回归东海之时,吴大人身故的消息早已不胫而走,天下皆知。

东海麾下所有势力代表,在闻听传言以后,尽皆安排好大军镇守原地,孤身回了吴府,以求证实传言是否属实。

吴府厅堂之上,大德和尚、秦铮、孙真寒、田麻杆等人尽皆归来。吴天不在东海之事曝光,彻底瞒不住了。

这时候,吴家众女伤心欲绝。其余之人皆在叽叽喳喳的众说纷纭,争辩不休。

钱霜央正襟危坐,望着眼前各路大军将领和地方官员,喝道:“都别吵了!如今天下都在传我相公身死,可是一日不见尸身,这事一日不可妄下断语。”

秦铮大为惆怅的说道:“弟妹,我在南方都听着讯了,这事想来不会有假。”

霜央如今执掌东海大权,而秦铮这一声弟妹的称呼,内里含义颇为说不清道不明。

霜央固执的摇了摇头:“我已命人前去天京城打探消息,等咱们的人回来再说吧。”

大德和尚揉着太阳穴,言道:“夫人,只怕尚需尽早安排后续事宜。主公如若真的身故,北元大军恐其转瞬即至。”

随着大德和尚的言论,厅堂之上又开始了叽叽喳喳的议论声,各种提议充斥着霜央耳畔。

眼见众人争论不休,有主战北元有主降南齐,还有主张扬帆出海的,人心显然不稳。霜央自知震慑不住这帮粗人,心中很是凄苦。

所幸她之前做了各种安排,现有军权和财政大权在手,要不然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局面。

正值混乱不堪之际,府中侍卫快步前来禀告:“夫人,聂统领回来了。”

“快,让他进来。”霜央急道。

聂耳怀抱骨灰,小跑进厅堂,红着眼眶跪在地上,放声大哭:“夫人,吴大人他……他……遇害了……”

聂耳详细说了在天京城的所见所闻,东海之众得到了确切消息,纷纷露出悲痛之色,随即却又各怀鬼胎,脸上神色复杂。

霜央猛然站起身,下一瞬眩晕异常,摇摇欲坠。

身旁的白飞飞见状,匆忙搀扶着她,关切道:“央央,你……环儿,速速送夫人回房歇息。”

眼见霜央挺着大肚子,已经陷入了昏迷,白飞飞强压心头的悲痛情绪,朗声言道:“各位大人,请先各自回去歇息。

如今既然我夫君骨灰归来,我吴家先办了丧事,让我家老爷入土为安。有任何事情,等这几日过后,再行商议。可否?”

众人回应理当如此,皆言晚些再来吊唁,各自离府而去。

待得所有人走后,白飞飞望了一眼坐在一旁魂游天外,已然充耳不闻的祝淮阴。

心叹:“关键时刻,竟然没有一人能帮衬一把。哎!”

白飞飞擦了擦眼泪,一边命人布置灵堂,一边询问聂耳一些细节情况。可惜小耳朵也说不清楚,只能将天京城中百姓的言论复述了一遍。

白飞飞闻听已经办过丧事,而且还是喜丧。饶是她活了二十多年,也不知道这后面的事情该要如何处理。

目前两具骨灰混合在了一起,也分不清究竟哪一具是吴天,哪一具是褚天逸。

白飞飞心神颇为凌乱,悲痛交加,脑海中一片空白。她自知灵堂还是要设的,不然东海之人连个吊唁的地方都没有。

遂命人继续办丧事,至于如何下葬,暂且再议。吩咐完以后,她匆忙回了后院厢房,探望霜央。

钱霜央怀胎已有九月,大腹便便,临盆在即。

环儿怕其受惊以后会有早产的风险,匆忙命人去将刚离开的桑老道再请回来替其诊断。

桑道长查看了病情以后,言道:“主母分娩在即,这时候昏迷不醒,万万不能用药,只能静候。”

白飞飞愁的不知如何是好,唯道:“道长医术高明,为防不测,劳您暂且住在府上,莫要离开。”

“可。”

钱霜央直到深夜时分,方才悠悠转醒。她双眼无神的望着屋顶,看上去失魂落魄,魂不守舍。

白飞飞连同环儿从旁劝慰良久,霜央方才放声痛哭出来。

隔天一早,吴府陆陆续续有人前来祭拜。吴家众女换上白衣孝服,跪在厅堂之上答谢宾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