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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锦绮径自回了后院,去原先的柴房找冰妞,发现她已经不在那儿了。

便又拐去鱼婆那里,鱼婆挨了板子,正躺在床上哀声叫唤,院中立着些膀大腰圆,凶神恶煞的婆子。

赵锦绮一进门,便看到满地的茶杯碎瓷片,不知鱼婆这又是唱的什么戏,正想着,又从门里进来一个身影,匆匆端着茶杯往鱼婆的床铺走去。

“鱼婆,茶来了。”那姑娘道。

鱼婆探出身子,接了茶,口中骂道:“磨磨蹭蹭死哪去了?叫你倒个茶,怎么这么久?”说着,呷了一口,将手中杯子摔到那姑娘脚下,茶杯应声碎裂。

鱼婆扶着腰跳下床,就伸手在姑娘的胳膊、后背上拧起来:“不要命的贱东西,你要烫死我是吗?”

赵锦绮定睛看去,那姑娘正是那个相貌普通、初来乍到的小桃,小桃只是双手护着自己,在鱼婆手底瑟缩着,低着头并不出声。

赵锦绮在一旁冷眼看着,婆子丫头没一个省油的灯,从那小桃偶尔露出的冰冷的目光便可知她不是个能甘心受欺负的,赵锦绮不免觉得之前挑拨鱼婆对付小桃的事是对的。

待鱼婆发泄完了,又差了小桃去重新倒茶。这才看向赵锦绮,阴阳怪气道:“哟!君夫人何时来的,我老婆子眼花没注意,招待不周,您别介意。”

赵锦绮懒得与她多耗时间,她还有别的事,便道:“冰妞呢?”

鱼婆冷哼一声,装作没听到,赵锦绮靠近鱼婆,道:“告诉我冰妞在哪儿,我再给你支个招,没准能保你多活些日子。”

鱼婆撇过头,不屑道:“我自夫人进府起,便开始在她手下做事,更是为了替她办事,搭上我儿一条性命,和我这一张脸,你真以为她会为了你处置我吗?……”正说着一把匕首已抵在鱼婆脖子上。

赵锦绮不耐烦的看向鱼婆:“快说!”

鱼婆:“自你被带到前院,这边就把那臭胎放了,谁知道她去哪了。”

赵锦绮收了匕首欲离去,又返回低声对鱼婆道:“奉劝你一句,别和那个小桃单独相处,身边留着那些丫头婆子,越多越好。”

说完转身离去,鱼婆还在身后问:“你!你什么意思?”

赵锦绮已快速出了门离去了。

来到厨房,看到小桃正在桌边摆弄茶碗,赵锦绮走上前道:“鱼婆太过分了,小桃姑娘,你没事吧?”

小桃惊疑转过身,看是赵锦绮,忙低下头,摇摇头说没事。

赵锦绮将她手中茶壶拿走,放到桌上,拉着小桃的手,一边关切问候,一边查看她的伤势,说了好些关切的话。

小桃挣开赵锦绮的手道:“君姑娘,你想在我身上找什么?”

赵锦绮迟疑了一下,笑道:“小桃姑娘,你怎么这样说,我们大家相识一场,自然是缘分,我看你受了伤,就想宽慰你一番,不想太过热络,反倒叫你误会了。”

小桃看了眼赵锦绮,脸上转出了笑意:“如此是我多想了。君姑娘,你别见怪,我自小一个人惯了,不喜旁人靠的太近。”

赵锦绮打着哈哈,摸出一瓶药膏,塞给小桃说了会子话,便告辞离去了。

待人走了。那小桃看着掌心的一瓶药,眼神渐渐冷下来,她手中冒出一点白光,那药顷刻间在白光里化为鸡齑粉,她将那粉末倒在茶壶里,拍了拍手掌,看了眼赵锦绮离去的方向,勾唇笑笑,又继续摆弄桌上的茶。

赵锦绮出了门,脸上也没了笑意,走到僻静处,从袖中摸出块帕子,那帕子上有些脏污尘土,又有些红色血迹,这是她在那洞中墙上偷偷擦下来的血,定是那偷窥者留下的,她原以为就是这小桃,可方才检查她身上可能的地方,分明没有莫语彤打出的银针留下的伤痕。

难道是她弄错了?赵锦绮皱眉想着,那又会是谁呢?

赵锦绮一路心思重重,回了她们居住的小屋,仍不见冰妞。赵锦绮想起阿花还在追月的储物空间里,便忙将小蛇放了出来。

小蛇刚经历空间转换出来,竟还有些不适应,摇头晃脑。

赵锦绮笑着摸摸它的脑袋:“今日在洞中那般威风,怎的这会儿没了五步簪花的威仪了!走吧!找找你主人去!”

阿花听罢倔强的努力昂首挺胸模样,煞是可爱,逗得赵锦绮噗噗笑出声,伸手将它捞起,托在怀中:“不过你今日为何会突然出现在洞中啊?”

阿花将头一转,指了个方向,赵锦绮便往那方向而去,边走边道:“是不是我们阿花聪明,感应到我有危险,所以来了啊?”

阿花仰起头,黑豆般的眼睛里映着赵锦绮笑嘻嘻的脸,阿花复又低下头,继续为赵锦绮指方向。

天已擦黑,赵锦绮跟着阿花的指引,终于找到了冰妞。

荒凉的小院里,水井旁,冰妞正坐在那儿,一下一下挥动着手中的棒槌,打在盆中的衣服上。

赵锦绮放下阿花,笑着向冰妞走过去:“我说怎么哪里都找不着你,原来在这勤快呢!”

阿花往冰妞身边游去,游到近前,却又停下将身子扭向一边,缠绕着一堆什么。

冰妞没说话,赵锦绮挪步去看阿花盘着的东西,竟是断成两段的“神似阿花”,那个赵锦绮初见冰妞送给她的礼物。

赵锦绮拾起“神似阿花”拿在手中,察觉今日冰妞似乎哪里不对,正欲开口问,便听得冰妞道:“换洗衣服时没注意将它捶坏了。”

阿花伸长脖子来看,赵锦绮便又将手中断成两截的的“神似阿花”给了它,转而笑道:“没事没事,改日我再给你缝……买一条,在裁缝铺子去买一条。”

冰妞只是低头洗衣裳,也不应声。

赵锦绮夺过她手中的东西扔下:“是不是那鱼婆的人又欺负你了?”

冰妞摇摇头:“没有。”

赵锦绮:“那你怎么了?为何不高兴?”

冰妞挣脱赵锦绮扭头又去拿棒槌:“我没有不高兴,只是忽然觉得你很陌生。”

赵锦绮愣了一下,随即想到她应是知道了溥洽来找自己的事,于是道:“冰妞,我也不知道……我夫君他会突然过来,计划都被打乱了。”

冰妞冷笑一声:“计划,什么计划?”

赵锦绮默默给自己的嘴上来了一巴掌,打着哈哈,又伸手抓住冰妞,将她手中的棒槌又扔回盆中:“自然是带你走的计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