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有九个化神和一个大乘,彼此之间,竟然都还挺熟的。
“最开始,是只有我。”木鹤真君道,“后来,又陆陆续续来了几个人,有的人去下一层了,有的人回去了。再后来,有的人留下了,有的人来了又走。现在,除了二位道友之外,最短的,也待了一年了。”
然后,他笑道:“赵前辈要去下一层了,云汐要回去了,这里又要冷清不少。”
那赵姓大乘仙尊道:“修行之路,不就是分分合合吗?”
木鹤真君点头,不再多言,气氛便瞬间沉默下来。
这时候忽然有人开口:“这两位道友也不知要待多久。”
他们倒是对彼此的实力有大概了解了,对这两人,还是一无所知呢。
时问遥显现出了化神中期的实力,顺带着给桑寻真幻化了一身同样的化神中期修为。
这都已经是第五层的深处了,他们这身修为,的确让人摸不清。
除他二人外,这里最强的是大乘,最弱的也得有化神后期,均困于此地。
他二人化神中期,便能在此处如履平地,这里便绝不是他们的终点。
桑寻真苦笑道:“这谁能说的准啊?”
他其实也不想久待,有了先天剑体,他拔腿就跑。
又有人嘟囔道:“要不是怕过去了就回不来,我挺想去外圈看看。”
这个“外圈”既不是指镇灵狱外,也不是指第四层,而是指第五层的外圈,那里有不少化神初期,中期的修士停驻于此,桑寻真和时问遥都遇上了好几个。
那修士便是怕经历了稍弱一点的罡风,便已经接受不了现在这个强度了。
又有人叹息道:“其实,我也想走。云汐仙子,要不我二人结个伴吧?”
木鹤真君大惊:“你也要走?你不是说,不突破到大乘,你坚决不走吗?”
那人苦笑摇头:“我已没有多少寿元了,赶回去见我弟子最后一面吧。”
在场的气氛便越来越沉重。
到最后,所有人都不说话了,就又这么枯,坐了半个时辰,才有人开口道:“那我们……就散了吧?”
大家一同行了个平辈礼,而后,云汐真君与刚才开口的那人,向镇灵狱外走去,赵姓大乘仙尊则往更深处走,其余人,也纷纷四散开来。
桑寻真道:“我们走远些吧。”
时问遥点头。
两人走到较远的地方,才将木屋取出来。
而后,便一同躺在了床上。
这种事情,两人自然见得不少,但是,再度经历的时候,依然会在他们心上掀起波澜。
虽说不至于动摇道心,但些许感伤还是少不了的。
于是,二人便都没有说话。
——
桑寻真醒来后,看了看外面亮堂的天色,纳闷道:“现在也不知是什么时辰了。”
镇灵狱里,没有白天黑夜之分,再加上元婴期修士,本也不必日日睡眠,他自然搞不明白时辰。
时问遥道:“约是未时了。”
桑寻真奇了:“你是怎么知道的?”
时问遥掏出一张巨大的纸,又在“正”字上添了一笔:“我当然知道啊 。”
桑寻真:“……”
不想跟他说话。
房子既然搭起来了,桑寻真便也开始了正式的训练。
不是打坐,便是试探着往更深处走去。
三十天后,仍然未有什么成效。
不过,桑寻真却是根本不急。
他前世是在镇灵狱里待了七年呢,倒也不急于这一时。
倒是时问遥越来越烦躁。
他那张纸已经画满了。
桑寻真拿过那张纸,颇为震惊:“你这‘正’字怎么越画越大啊?”
桑寻真其实本来也不指望这张纸画完了,他便刚好突破化神,只是没想到挺大一张纸,这么快便画完了。
原来是有人过于猴急。
时问遥轻咳一声,又取出一张新的纸。
桑寻真:“……”
桑寻真指了指那张纸:“那么,它又能撑多久呢?”
时问遥道:“撑到你化神的时候。”
桑寻真道:“那你这次,‘正’字写小一点。”
时问遥答应的挺好的,但桑寻真却发现,这张纸的第一个“正”字,比上一张最大的那个“正”字还大。
桑寻真:“……”
懒得再和他计较。
他一如既往的出门修炼,却碰上了木鹤真君。
“咦?道友?”桑寻真奇道,“这么快便又见面了!”
“不算奇怪吧。”木鹤真君道,“镇灵狱挺大,但我们能活动的地方便很小了。”
桑寻真想想也是,便不再奇怪。
向木鹤真君点头示意后,便开始向更深处走去。
走了两步,便又退了回来。
这样的情形并不罕见,木鹤真君见怪不怪道:“赵前辈又回来了。”
桑寻真抬眼看他。
木鹤真君指了指更深处:“像你一样。”
桑寻真了然。原来是没有能力往更深处走。
桑寻真点头,又试着往更深处走。
木鹤真君又道:“云汐回来,给我们带了个消息。苏道友……没能出镇灵狱。”
桑寻真的脚步顿了顿,转过身来。
苏道友,便是那个同云汐真君一同出去的人。
“苏道友感觉的没错,他的确大限将至了。要是在九州其他地方,这些时间,足够他赶回去了。偏偏是在镇灵狱里……那些不太强的罡风,也阻拦了他的步伐。他最终,在刚踏入第一层的时候……
“云汐道友按照他从前说的地址,去找他的徒弟,但那里的人都说,根本没有他这个人。不知是他离开太久,大家都忘了他,还是他一直同我们说的,都是假的信息……总之,我们找不到他的徒弟,也找不到任何认识他的人。”
他给桑寻真看了看自己掌心中的储物戒指:“这便是苏道友的遗物了。云汐道友回来同我们报个信,便又要出去了。她很厉害,能够来去自如,我们就不一样了……她先去看看能不能找到他的后辈,若是不能,这些东西便我们几个分了……说实在的,我穷成这样,但是也一点不想分他的东西。”
桑寻真看着储物戒指,一时之间,说不出任何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