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嘉月怔了下。
好端端的,沈弗寒为何让她见蜻蜓哥哥?
上辈子可没有这一桩事。
不过上辈子她也没参加过赏花宴,更没见过蜻蜓哥哥。
见她面露惊愕,沈弗寒不动声色地问:“怎么这副表情?”
温嘉月回过神,解释道:“只是没想到侯爷会将我介绍给你的好友认识,觉得有些奇怪。”
“没什么奇怪的,”沈弗寒神色淡然道,“走吧。”
温嘉月默默腹诽,既然如此,上辈子怎么不介绍?
就算她没来赏花宴,蜻蜓哥哥也是去过几次景安侯府的,沈弗寒从未让她过去招待。
这个男人真是莫名其妙。
反正她猜不透沈弗寒的想法,索性不猜了,跟上他的步伐,来到一个亭子里。
裴怀谨已经坐在亭中了,他身边还坐着一位看起来年岁不太大的姑娘。
小姑娘很黏他,正拉着他的手臂撒娇。
裴怀谨瞧见他们过来,温声道:“小景松手,客人来了,你要表现得端庄一些。”
“不嘛不嘛,”被唤为小景的小姑娘继续撒娇,“哥哥,你说过回京之后都允许我黏着你的,你说话不算数。”
她正说着话,温嘉月和沈弗寒已经走上前来。
裴怀谨苦笑着解释:“这位是我的亲妹妹,裴诗景,自幼便黏我黏的紧,方才非要跟着我过来,二位多担待。”
沈弗寒在心底哼了一声,特意强调亲妹妹,是怕温嘉月误会?
在裴怀谨的催促下,裴诗景这才松开手,老老实实地打招呼。
“侯爷好,夫人也好,你们叫我小景就行。”
温嘉月莞尔笑道:“小景。”
这个小姑娘瞧着古灵精怪的,又是蜻蜓哥哥的妹妹,她自然喜欢。
裴怀谨并未多看温嘉月一眼,温声道:“想必这位便是嫂嫂了。”
温嘉月福了福身,也装作第一次见面一样拘谨开口:“世子。”
裴怀谨颔首道:“嫂嫂不必多礼,我与沈兄是朋友,您也可以将国公府当成自己的家。”
温嘉月心中微暖,轻轻颔首。
因着有他在的缘故,她在国公府里确实没那么紧张了。
沈弗寒将他们的客气疏离尽收眼底,脑海中却浮现出裴怀谨抚摸她的发顶的那一幕。
如此亲昵自然,如此惹人生厌。
他神色冷寒地坐了下来,快要将“生人勿近”四个大字写在脸上。
温嘉月一脸莫名地坐在他身边,谁又惹他了?
裴诗景不由得往裴怀谨身边靠拢了一些,小声开口:“这位景安侯真是吓人,哥哥,你跟他真的是朋友?”
裴怀谨低声训斥:“不许这样说。”
虽是训斥,但他是个分外温润的人,所以语气听起来并不严厉。
裴诗景吐了吐舌,却也乖乖听他的话。
见妹妹安分了,裴怀谨这才贴心开口:“沈兄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是不是身子不适?”
“没有。”
沈弗寒自顾自地啜了口清茶,压下心底的郁气。
四人都没再说话,一时间,亭中的气氛有些凝滞。
想了想,温嘉月靠近沈弗寒,小声问:“侯爷,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这个举动让沈弗寒面色稍霁,淡声道:“带你认识世子。”
他抬眼瞥了眼裴怀谨的神色,他笑得依然温和,仿佛并不在意他们的亲昵举动。
“哦,”温嘉月点点头,“认识完了,然后呢?”
“然后……”
沈弗寒停顿了下,不知该说什么。
他承认方才是他一时冲动,在裴怀谨邀他喝酒之后便脱口而出,说介绍他们认识。
裴怀谨愣了下,笑着应好。
但是此刻围坐在一起,他却不知道要做什么。
按理来说,他应该逼问他们的关系,但他却只是坐在这里,一言不发。
齐国公府虽低调,但实力不容小觑。
若温嘉月最终选了裴怀谨,他没有十足的把握将她抢回来。
维持现状,似乎是最好的选择。
但他以后不会放任不管,任由他们靠近。
“侯爷?”
见他迟迟不语,温嘉月疑惑地唤了一声。
沈弗寒看向她,道:“然后,我们该回府了。”
温嘉月怔愣了下,要走了吗……
可是她还没和蜻蜓哥哥说几句话。
她一边想一边下意识看向裴怀谨。
这一眼刺痛了沈弗寒的心,他攥紧了手。
掌心里的花刺还未取出来,他近乎自虐地忍受着痛苦。
裴怀谨笑道:“赏花宴还未过半,沈兄为何如此着急?”
见哥哥这样说,裴诗景应声虫似的附和:“是呀是呀,宴会上可好玩了。”
她想了想,又疑惑道:“不过我方才并未见到沈夫人,您躲哪里去了?”
温嘉月解释道:“我不喜欢热闹,便一直在附近待着。”
“原来是这样,”裴诗景摩拳擦掌道,“不如我带你逛逛,一定让你不虚此行。”
她们有来有往,聊得忘乎所以。
原本沈弗寒没觉得有什么,可不知怎么,他忽然想到“姑嫂和睦”四个字。
趁温嘉月还没出声,沈弗寒问:“夫人想不想回府?”
他将决定权交给她,温嘉月顿时有些犹豫不决。
走了,今日便见不到蜻蜓哥哥了。
不走的话……待在这里,似乎也没什么用。
人多眼杂的,也说不了几句话。
而且明日还可以见面,她何必执着于今日?
万一被沈弗寒误会,那就得不偿失了。
想到这里,温嘉月便道:“回去吧。”
沈弗寒垂下眼睛。
“回去吧”多少显得有些勉为其难,不如“回去”两个字坚定有力。
她又犹豫了这么久,肯定想留在这里。
沈弗寒的脸上顿时笼罩一层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