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下提醒道:“水清则浅,水绿则深,水黑则渊。这条河中间的地方绿得发黑,不知道有多深,竟然让我们直接走过去,不是让我们送死吗?”
站在对面的哈森似乎已经没有耐心了,转身回去了。
哈森随手撩起一把藤蔓挂在旁边,显露出方寸间的真容,竟是一个山洞。
努尔波来提明白了,那几个专员应该就是在这个山洞里藏身,难怪他们找不到人。
扎乸气不打一处来,骂道:“哈森这小子,真是诡计多端,他一定是从其他地方到的山洞,却想让我们直接过河,想眼睁睁地看我们淹死在这条河里。我们有那么蠢吗?”
努尔波来提张望着四周,打算沿着河流一直走,等找到可以趟河而过的地方,再到对岸,然后再找到这山洞所在的位置。
在她张望时,哈森已经从山洞里出来了,竟然骑着马直接下了河。
他不要命了吗?
努尔波来提诧异地看着他。
哈森两腿拍马,“驾。”
马儿很乖巧地进入河水里,一步步往前。
水越来越深,淹没马蹄,马腿,马肚子,再到马脖子。
“真是不想活了。”努尔波来提觉得他疯了。
话音刚落,她就看到,马儿明明正在经过水最黑的区域,水位却越来越低,一点点显露出马肚子,马腿……
哈森上了岸,“你自己去看看吧。”
他驾着马头也不回地走了,就连那只金雕小鹰也在他的肩膀上,昂扬着头。
努尔波来提感受到了嘲讽,却无可奈何。
谁让自己刚才那么多疑呢。
“驾。”
努尔波来提驾着马往河里去,河水越来越深。
虽然她明明已经亲眼看到哈森平安无事,却还是紧张得呼吸急促。
开弓没有回头箭,已经踏进黑水区域了,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前走。
她低头仔细看了一眼水,才发现水里有很多青苔水藻。
正是这些青苔和水藻,使得河水看起来呈绿黑色。
她的脸刷的红了,为自己的愚蠢,也为被人看到了自己的愚蠢。
马儿过了河,努尔波来提从马背上下来了。
山洞口的藤蔓和杂草像天然的垂帘,挡住了山洞。等他们走进山洞后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
床铺,灶台,烛台,柜子……
生活用品该有的都有。
仔细查看下来,有刚使用过的痕迹。
想来,这些专员最近就住在这里。
虽然还没看到人,但知道他们的住处,就离找到他们不远了。
“姐,他们还在这里住,我们要找到他们不难。就守在这里,来个守株待兔。”扎乸说。
如果是以往,努尔波来提会觉得妹妹主动为她着想,她会感到欣慰。但是现在,她只觉得聒噪。
扎乸察觉到自己说完话后,姐姐皱了眉头,很不耐烦的样子,不敢再惹她,于是默默地闭嘴了。
努尔波来提道:“我们如果守在这里那将什么也做不成。那几个专员比狐狸还狡猾,不用过河就能知道我们已经发现了他们。到时候,打草惊蛇,就什么也做不成了。”
“那我们怎么办?”扎乸忍不住问。
努尔波来提望着山洞外湛蓝的天空,喃语:“它应该已经养好伤了。”
“谁?”扎乸顺着姐姐的目光望向蓝天,突然反应过来,“你是说飞狼?”
一声洪亮的哨声响起,不一会儿,一声金雕的啸声远远传来。
紧接着,一只巨大的鹰嗖的一下就飞了过来,大大的翅膀从扎乸的头顶掠过,险些抓到她的头发。
但是扎乸没有丝毫的害怕和惊慌,因为它从小就把自己的身体控制得很好,从不出一丝错。
这是姐姐无往不利的利器。
“有了它,想找到那几个专员可太容易了,姐!”扎乸有些激动。
她发现姐姐一直盯着她看,便及时住嘴了。
“怎么?”努尔波来提脸色有些难看,“是不是后悔我没有把它还给你?”
小时候,她们为了鹰没少吵架打架。
扎乸想拥有鹰,但她不爱养,也不打理,这些活儿总落在努尔波来提身上。
努尔波来提也不是好捏的软柿子,不是吵闹就是推攘打架。
有一次,扎乸看到努尔波来提在驯家里的鹰,火冒三丈地把她推到了冰水里,怒吼:“以后,你不许再碰我的鹰。”
父亲回来后,做了个决定,等家里的鹰下了蛋,她们一人挑选一个。
规矩是定下了,却总被破坏。
春天,家里的金雕大鹰下蛋了,扎乸嚷嚷着要先选。可是,等努尔波来提选了后,她又后悔自己先挑的那颗,要和努尔波来提交换。
努尔波来提被缠得没办法,把自己的给她了。当努尔波来提伸手要把扎乸选中的那颗拿过来时,扎乸却嘴一撇,坏笑了下,砰的一声把手里的蛋砸到了努尔波来提的脚边。
“哎呀,失手了。”扎乸冲努尔波来提做了个鬼脸就跑了。
努尔波来提只好用被挑剩下的那颗蛋进行孵化,没想到孵化出来后竟是一只精神头很不错的鹰,哪怕训练强度很大也完全能承受。
扎乸又后悔了,非要和努尔波来提换。
努尔波来提不换,还揍了扎乸一顿,但这并没有让扎乸收敛。
扎乸趁着努尔波来提出门放牧,准备用棍子打死姐姐那只鹰。
她把鹰的腿上绑好线,另一头绑在一根树上,如此一来,鹰就跑不掉了。
正当她举起棍子要砸下去时,努尔波来提回来了。
“你在做什么?”
“你不给我,我就打死它!”这是扎乸给的理由。
努尔波来提无奈地挥了挥手。
从此,那只体力极强的鹰归扎乸了,努尔波来提则得到了一只被扎乸养废的小懒鹰。
小懒鹰的清闲日子也算到头了。
自从主人变了之后,日子也变了,每天除了训练还是训练。
终于,它成了苍穹之上令其他金雕大鹰畏惧的存在!
而扎乸,因为她懒于驯鹰,又懒于打理,病了不理,饿了不管,想起来了就喂一大堆吃食,想不起来时甚至一整天也不喂水……
后来,鹰死了。
她又想把主意打到姐姐的那只鹰上,父亲提醒她:“你消停点儿吧,飞狼已经长大了,你强行拿过去,只会被它弄伤。”
这话倒是真的,飞狼强得可怕。
这些事都已经过去好多年了,重又听姐姐提起,扎乸尴尬地笑了笑,“小时候的事,你还提什么?飞狼是你的鹰,我怎么能打它的主意。”
“小时候?”努尔波来提冷笑了下,“十五岁,可不是什么小时候。”
努尔波来提让飞狼在专员住过的洞里转了一圈,然后把它放了出去。
“它很快就会带来好消息。”努尔波来提看了一眼扎乸,“现在,要做另外一件事情。”
扎乸和众人都好奇地看着努尔波来提,努尔波来提突然抓住了扎乸的手,把她吓一跳。
扎乸的手指上有一种蓝色的粉末,像粉笔灰,但比粉笔灰这种物质更加粘黏。
用来作记号,必是不错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