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此事涉及人口，乃是国之大事
元宵之后，轩辕靖逐渐又变得越来越忙，而小澜星也终于在这时候往所有人心里砸下了一道惊雷——近亲成婚有碍子嗣。
几个月过去，当初闹出的动静，经过几个月的发酵，早已经被不少人看在眼中，记在心上。
也有人随着那些孩子们的调查，隐约察觉到了这背后的秘密，有人已经暗中解除了家中、族中血缘关系过近的婚约，但有些人却依旧嗤之以鼻，并不觉得这有什么。
毕竟，过去那么多年，表亲、姑表亲之间亲上加亲的事情，又不是第一次发生，那是史书上都记载过的，有些人是单纯觉得前人经验摆在那，先贤都没说什么，你们这群小孩子懂什么？
有些人则是因为利益关系，不愿意接受事实。
但，一切都在这日小澜星拿出的厚厚一叠数据上结束了。
小澜星：“几个月前，我给霍无病、裴婉玲、赵稚棠等随我在宫中读书的人安排了课题，想来诸位大人已有所听闻，甚至也已经知道了课题的内容。”
小澜星：“几个月后，课题结束，这里便是这几个月里他们用各种方式收集、验证后的上万份近亲结合后的子嗣情况，以及几千份的非近亲结合情况。”
“之所以数据样本相差这么大，并非是他们不偷懒，而是因为他们收集的样本在京畿这一片地区，主要集中在京城之中，而且大多是以身边人为例。”
“会出现这种情况，我想诸位大人都是聪明人，不会想不到原因。”
百官：“……”
明白。
怎么不明白呢。
朝臣权贵，到了他们如今这地位，为了延续家族荣耀，在子孙婚配上，总是会优先选择同阶层或者关系更亲近的人家，加上大燕朝建立至今也有这么多年了，上层圈子已经经过了几代联姻，互相之间或多或少都能扯上一点亲戚关系。
小澜星叹口气，用一种让不少人都觉得浑身刺挠的怜悯目光看着他们：“我第二个月就拿到了一些数据，所以保险起见，我顺便也查了查诸位家里妾室以及庶出子女情况。”
“诸位……除了少部分子嗣不丰的，娶了表亲的大人们应当也发现问题了才对。”
子嗣不丰的人：……
看他做什么！
以前他们还会觉得难以启齿，怀疑是不是自己不行，现在他们已经找到了新的理由，这不是他们的问题！是他们娶的夫人有问题！
什么？你说还有妾室……那、那他们不是那种好色之徒，爱重嫡妻，不怎么去妾室房里嘛！
小澜星敲了敲身边堆放着大量样本数据的箱子，招手示意身边几位官员，将已经列出统计数据的纸张发到每个人手上，同时对站在排头位置的一位老王爷说：“听说您最近还想为珉堂兄与他表妹请旨赐婚，您要不先看看？”
“你要是真为珉堂兄好，又或者珉堂兄与那位小姐情投意合、情深难分，可以接受未来无法诞下子嗣，又或者诞下无法久活的子嗣，我也会选择尊重、祝福。”
老王爷脸色铁青，他是嗤之以鼻的那批人之一，面对小姑娘这般言语，本就对轩辕靖让这么小的小姑娘顶着官身站在朝堂上不满的他，当即开口便要斥责，“你这是在诅咒……”
轩辕靖凉凉道：“王叔还是看看吧，至于王叔信不信，那是王叔的事。”
但你要是当着朕的面，对朕的女儿大加斥责，那便不要怪朕不客气了。
老王爷到嘴边的话给憋了回去。
没办法，轩辕临在位的时候，他们这些老王爷还能仗着长辈的身份，对他指指点点。
但在轩辕靖面前，他们要是也如此行事，已经奔赴黄泉的老伙计们就是前车之鉴。
对于一些宗亲而言，轩辕靖这位新帝，表面看着到时候好像没什么问题，但内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轩辕临的种种行为导致心理扭曲，多多少少有点疯。
他说要杀你，那不管你是什么身份，祖上有什么功绩，他真的会手起刀落，送你进黄泉与祖宗团聚。
就算都是姓轩辕的，也不好使。
关系最近的轩辕临还是他同父异母的亲哥呢，现在不也落地成盒，除了他留下的那些子女沉默地换上了素色衣衫，朝中谁敢提起为废帝守孝的事？
连废帝原来的妃嫔都压根像是没这么一回事一般，该吃吃该喝喝，无事发生。
世人讲究事死如事生，轩辕临死的这么悄无声息，难免叫人唏嘘。
但在轩辕临过去暗中谋害忠良的事一件件被揭发出来，如今这般结果，只能说是咎由自取。
同时也让轩辕靖的威慑力上升到了新的台阶。
说实话，面对轩辕靖，有些人恐怕是觉得跟面对暴君没两样。
真可怕！
而且他还那么年轻，还不到三十岁，算算大燕几任帝王的寿数（剔除轩辕临），等于说轩辕靖至少还能当三十年的皇帝——不出意外的话。
就……感觉眼前一黑。
而眼下么……
以老王爷为首，众人在拿到了纸张之后，纷纷低头一眼扫过，不少人直接倒吸了一口凉气。
小澜星：“这些数据都是经过实证后统计的，实际上，这份数据也不算完全，因为有些畸形儿在诞下后，就被处理了，而这种事大多会被隐瞒下来，不对外人说。”
“所以，真正的数据应该比诸位手中这份更加骇人听闻。”
“当然了，三代之内近亲成婚，也不是没有出现过例外，近亲生下的孩子不是天才就是畸形儿、智力不足，又或者是身带罕见病症难以久活……但天才到底是个例，上万份的样本，只有三个是可以称得上天才的孩子。”
“一个是如今与我一同读书的赵梁吉，一个是如今每日靠着喝药勉强活下来，另一个已经夭折。”
“这样的概率，你们敢赌么？”
众人：“……”
这……大部分人还真不敢。
轩辕靖手中也有一份数据，他早已看过，甚至更具体的都已经看过了，甚至小澜星今日在朝会上提出此事，便是他安排的。
此刻，他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场上神色各异的众人：“此事涉及人口，乃是国之大事。”
这话一出，便是定下了基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