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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的政治隐患在于,六国灭亡的速度太快,虽然郡县已经设立,但是大秦在各地的统治并不充分稳固。从六国覆灭、到实行郡县、到大秦委派官员,时间太短了。这些官员空降到郡县,相比当地的盘根错节,影响力是非常有限的。

西周东周,春秋战国,前前后后八百年的时光,哪一块土地不是盘根错节?就靠三十六个郡县的千把个县的县令,又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真正掌握这个新生的庞大帝国?

天下如干柴,一颗火星就能点燃滔天烈焰……

一个帝国最早期,其实是最危险的时刻。而始皇帝又死的太早。

其实始皇帝嬴政已经是历史上执政时间最长的君王之一。三十七年的执政,在两千多年内,也能跻身前十名的位置了。但还是死的不是时候。郡县制推行,却没有来得及巩固。后世的历史学家九指神盖先生指出,如果始皇帝有充裕的官员、郡县制能够稳定,扎牢执政根基,庞大的帝国成为真正钢铁一般的机械,哪怕碰上二世皇帝这样少有的昏君,秦国又岂会二世而亡?

但是历史没有假设。反抗始终都有。秦始皇在世的时候,韩国余孽张良就在博浪沙行刺始皇帝,秦始皇死掉,他最忠诚的忠信将军蒙毅也被诛杀,连老秦人都离心离德,这个时候反叛者只会更多。

大时代的第一颗火星出现在故楚国境内。

虽然已经天下一统,但是六国的余孽仍然蠢蠢欲动,为了避免六国余孽死灰复燃,始皇帝的策略是,将六国的王族流放远离故国的地方,将六国的贵族和富商迁徙到关中。让旧有的权力系统离开他们的土地,就能使原有土地出现权力的真空。

上层人士通过向关中迁徙,可以一部分解决当地的反抗力量,那么中下层呢?对中下层,就要通过帝国的徭役体系,征伐青壮,去远离家乡的地方服役——无论是修长城、修阿房宫,或者是征发青壮去远处戍边、驻军,都是同样的思路。

老人孩子女人不会造反。

服徭役和做农民,哪个更好?这也说不上,大秦的徭役也是给工钱的、做戍卒也是给军饷的。至于辛苦,不见得就比农村生活辛苦许多,当然,远离乡土,内心的孤独和离别之苦肯定是有的。

这种离别之苦,也是帝国惩罚六国人民的一种手段。不肯屈服的国度的人民,总是要惩罚的。但是又不能真的靠屠杀,所以用征发徭役的方法来惩罚。相比后世的对占领区的人民的惩罚,这种惩罚其实说不上残酷……当然,对每一个身在这种惩罚之中的人来说,那都是非常残酷的。

青壮远离乡土去服役,另一个好处就是对当地的农业生产造成打击。壮劳力被迁出,这个地区的农业生产自然会下滑,只有老人孩子女人耕作的农田,会是什么样子?参见张诚幼年时孤儿寡母的艰辛,只是更艰辛一些。

后世有些人会把这种大兴徭役的方法类比罗斯福新政的大兴公共建设,这个大概不能类比。罗斯福新政的问题是解决失业率的问题。在纯粹农业社会,有土地就有生产,没有失业问题。即便有一些国家存在没有土地的流民,采用大秦的土地政策,天下有充裕的土地可以分配给流民。不存在为了解决流民失业问题而启动徭役的策略。

就还是惩罚。

齐楚之地都是实施这种惩罚最严峻的地区。

这一支900人的徭役队伍,就是大秦徭役惩罚策略的一部分:故楚国北部,淮河下游地区,被划为新的泗水郡治下。这一区域河道纵横,水泽湖泊相连,地势平坦、土地肥沃,是典型的鱼米之乡,故而人民众多,按照大秦的统计,泗水郡的居民超过49万户,人口超过200万。相比之下,张诚家乡的上郡,也不过只有十万户左右、60多万人而已。

人口众多、灾害连年,泗水郡民风相当彪悍。这一地区的治理难度极大。因此迁徙青壮去远方服役的策略,在这一地区就得到强硬的执行。

这支900人的徭役队伍,就是从泗水郡(今安徽宿迁)抽出来的青壮,前往远方去服役的戍卒。他们的目的地是北方燕赵故地的渔阳郡(今北京密云)。两地路程长达2000里。

路途遥远、两地气候迥异,这种惩罚是切身彻骨的。

从泗水郡出发的戍卒队伍,不止这一支,一支又一支的队伍,从泗水郡出发,前往帝国的各个角落,靠这种方式,帝国有效的削弱泗水郡的反抗力量。

这支900人的队伍,和无数支走出泗水郡的队伍并无什么不同……

如果说不同,还是有的,这支队伍里有两个很特别的人。

淮河下游地区,雨水丰沛,这里一年中有一百多天是下雨的。在战国末期,天下也没多少正经的道路,人民也没有多少防雨的方法,一旦下雨,一切工作就都要停下来,这支戍卒队伍也因此被大雨阻在了半途,此刻正在泗水郡蓟县郊外的一处山路旁,支着帐篷,等待雨停。可是这雨一下就是几天,天也总不放晴。

湿淋淋的天气,湿淋淋的衣服,已经秋风起,又赶上这场雨,又湿又冷,前进不得、退后不得,900个糙老爷们在这么个鬼天气鬼地方,憋闷异常,火气暴躁。

带领这900戍卒的,就只有2个秦军小军官。两个人管理900人肯定不够,这两个军官就从戍卒中指派了两个身体高大强壮,看起来能说会道能管点事儿的,一个是阳城人陈涉,一个是阳夏人吴广。

从人群之中选拔其中看上去特别一点的人充任管理者,在很多时候都是正确的选择。戍卒的头目,身材强壮、头脑清楚、擅长言语、擅长与人打交道,这四者居其一,就可以选拔出来作为一个小头目,这种选择本没有什么问题。陈涉吴广这两个人,相比其它戍卒,也并不多么出众、多么特别,不选择他们两个,选择别人也没什么不同。

没人预料到,这两个人引发了多么大的乱子。

这是秦二世元年秋天。胡亥刚刚结束了作为皇帝的第一次巡游,归来不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