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无郡微微侧首,眉宇间透出一丝冷峻,沉声问道
“对方的主将是谁?”
军师捋了捋长须,眼中闪过一丝凝重,缓缓答道
“是陆亢,今年应是二十六岁,正值壮年”
叶无郡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语气中带着几分玩味
“哦?竟是我同辈之人?他有何过人之处,能在战场上崭露头角?”
军师沉吟片刻,目光中透出几分钦佩与忌惮,缓缓道
“陆亢此生历经五场大战,无一不是以少胜多、以弱胜强的防守战,敌军的兵力往往数倍于他,却屡屡在他手中折戟沉沙
他曾以一把烈火,焚尽酆都地府三千精兵,令敌胆寒
又以水攻之计,淹没了北方部落两万联军,尸横遍野,每一场战役,皆堪称经典,令他在大陆上声名鹊起,威震四方”
叶无郡听罢,眼中闪过一丝锋芒,手指轻轻敲击着腰间的剑柄,低声喃喃
“陆亢……果然是个不容小觑的对手”
军师见状,低声提醒道
“殿下,陆亢虽善守,但其谋略深远,用兵如神,我们此番进攻,须得谨慎行事,切不可轻敌”
叶无郡点了点头,目光如刀,冷冷道
“传令下去,先锋骑兵继续佯攻,后军继续缓慢推进,待我号令
我倒要看看,这位威名赫赫的陆亢,能否挡得住我酆都地府军团的铁蹄!”
军师拱手应诺,转身离去
叶无郡独自立于高台之上,风卷战旗,猎猎作响,他的目光深邃如渊,心中已然开始盘算着如何在这场棋局中,将陆亢逼入绝境
五百玄甲骑兵的马蹄缠着浸油麻布,踏地无声
陆亢的副将步蝉俯身抓一把沙土,任其从指缝漏下——西风,正顺
他手中紧攥一杆镌刻狼纹的短戟,目光冷冽如冰,凝视着酆都地府前锋骑兵扬起的滚滚烟尘
酆都地府的前锋军将领,骑在一匹高大的黑马上,手持长矛,满脸不屑
他环顾四周,见半天无人阻拦,不由得放声大笑
“哈哈哈哈,半天了一个阻击的人都没有,真是一帮胆小鬼!”他的笑声在空旷的战场上回荡,显得格外刺耳。身后的三百骑兵也跟着哄笑起来,士气高涨
“时机到了,骄兵必败”
他抬手一挥,身后的骑兵立刻停下脚步,悄无声息地隐藏在树林边缘
步蝉独自一人策马而出,手中握着一面破旧的旗帜,旗帜在风中无力地飘动,显得毫无生气
他故意放慢速度,显得疲惫不堪,仿佛只是一名逃兵
酆都地府的将领见状,眼中闪过一丝轻蔑,挥鞭指向步蝉
“看,那是什么人?竟敢独自一人出现在我军面前!给我追!”三百骑兵闻言,立刻策马追击,马蹄声震天动地,尘土飞扬
马踏祁连山河动,兵落玄黄奈何天!
步蝉见敌军上钩,心中暗喜,故意装作惊慌失措,调转马头,向丛林深处逃去
他的马速不快不慢,始终与追兵保持一段距离,仿佛随时可能被追上,却又总是差那么一点
酆都地府的骑兵们见状,更加兴奋,纷纷加快速度,紧追不舍
丛林深处,树木茂密,光线昏暗
步蝉的身影在树林中若隐若现,仿佛幽灵般难以捉摸,酆都地府的骑兵们渐渐感到不安,但将领依旧信心满满,大声喝道
“别让他跑了!给我追!”
就在这时,步蝉突然勒马停下,转身面对追兵,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他高举手中的旗帜,猛然一挥,丛林四周顿时响起震天的喊杀声,一千名戈兵从四面八方涌出,手持长戈,杀气腾腾,瞬间将三百骑兵团团围住
酆都地府的将领大惊失色,这才意识到中了埋伏
他急忙下令撤退,但为时已晚
戈兵们如潮水般涌来,长戈挥舞,寒光闪烁,骑兵们措手不及,纷纷落马,战马嘶鸣,刀剑相交,鲜血染红了大地
步蝉站在高处,冷眼旁观这场屠杀
他的疑兵之计已然奏效,敌军士气崩溃,毫无还手之力,短短片刻,三百骑兵已死伤大半,剩余的百余人见大势已去,纷纷丢下武器,跪地投降
步蝉缓步走下高地,目光扫过那些跪伏在地的敌军,淡淡道
“带下去,好生看管”
戈兵们迅速上前,将俘虏押解下去
步蝉缓步走到阎罗面前,目光如刀,冷冷扫过这位被俘的酆都地府前锋军将领
阎罗虽被缚双手,却依旧昂首挺胸,眼中满是不甘与愤怒,步蝉微微抬手,示意左右士兵退下,随后淡淡说道
“把他给我留下”
士兵们应声退开,只留下步蝉与阎罗二人对峙,步蝉上前一步,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讥讽
“你是将领吧?”
阎罗冷哼一声,嘴角扬起一抹不屑的笑意
“是,我是前锋军将领,乃是酆都地府皇帝叶灵麾下的阎罗,怎么,你要放了我?”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挑衅,一步一步试探着步蝉的底线
步蝉闻言,轻笑一声,摇了摇头
“想的挺好,但你可知道,你为什么败了?”
阎罗眉头一皱,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随即不屑地说道
“不过是你们仗着人多,而且兵种克制我,丛林中骑兵根本发挥不了真正的威力,这才让你们占了便宜”
他说得理直气壮,仿佛败北只是天时地利的不公
步蝉听了,啧了两声,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他并未立即回答,而是缓缓绕到阎罗身后
阎罗被他的态度激怒,猛地转过头,怒目而视
“你什么意思?看不起我?不服松了我,咱们单挑!”他的声音中充满了不甘与愤怒
步蝉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目光冷峻地看着阎罗,语气中带着几分讥讽
“我人多,凭什么跟你单挑?用兵都不会,骄兵必败,从一开始,你就落入了我的连环计,分别是骄兵之计、疑兵之计、克制之计”
阎罗闻言,脸色骤变,眼中闪过一丝震惊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要反驳,却一时语塞,步蝉继续说道
“你以为我只是靠人多?你以为我只是靠地形?错了,从你轻敌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输了
你狂妄自大,以为无人敢拦你,却不知我早已布下天罗地网,你追击我时,可曾想过为何我总是若即若离?为何我总是引你深入丛林?这一切,不过是为了让你放松警惕,落入我的圈套”
阎罗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回想起追击时的情景,确实如步蝉所说
自己一步步被引诱,最终陷入了绝境
他咬了咬牙,低声道
“你……你早就计划好了?”
步蝉微微一笑,目光中透出一丝冷冽
“不错,骄兵之计,让你轻敌,疑兵之计,引你入瓮,克制之计,让你无力回天
你败得并不冤”
阎罗低下头,沉默良久,终于长叹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与悔恨
“是我大意了……没想到你竟有如此心机”
步蝉收起笑容,语气恢复了平静
“战场之上,胜负往往在一念之间
你败了,不是因为你的骑兵不够精锐,而是因为你太过自负,骄兵必败,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
阎罗抬起头,目光复杂地看着步蝉,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最终没有开口,步蝉转身离去,只留下一句冷冷的话语
“带下去,好生看管,他还有用”
阎罗被两名戈兵架住双臂,踉跄着向后退去,他忽然猛地挣开束缚,脚步一顿,枯叶在铁靴下发出碎裂的脆响
远处斜阳透过染血的云层,在他血迹斑驳的铠甲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他抬头盯着步蝉,喉结滚动
\"将军,能问一下你的姓名吗?\"
步蝉正用布巾擦拭剑刃上的血珠,闻言指尖一顿
他忽然扬起手,戈兵们立即松开擒着阎罗的手,玄甲战袍在风中轻扬,他向前三步,腰间玉珏撞出清越声响
\"我叫步蝉\"
剑尖挑起地上半片残旗,旗面赫然绣着狰狞的鬼面
\"走步的步,夏蝉的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