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乔，你要幸福，我就……先走一步了。
沈乔睁开眼睛，入目的是白色的墙壁，温暖的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身下是柔软的触感。
他长呼出一口气，到医院了，看样子是被救了，不知道苒苒怎么样了。他想撑起身坐起来，结果手上一用力，就是一阵钻心的疼，这才注意到右手整个被纱布包起来了。对了，右手为了磨绳子搞得血淋淋的，那时候太紧张了到不觉得疼，现在全身都放松下来，就疼得钻心了。
“哎，病人醒了！”查房的小护士一进门看到沈乔挣扎着要起来，立刻激动地跑过来，“你小心，还不能起来！”
“跟我一起送来的……”沈乔想问许苒苒的情况，还没说完，就被小护士打断了。
“您说许小姐啊，许小姐暂时还没醒，你体质好一点，身上麻醉剂的成分也少一点，所以醒得早，不过，许小姐也快了，我先去通知医生。”小护士是今年新进医院的，性格还活泼得很，再加上沈乔一张老少通杀的脸，不用等沈乔问清楚，就把自己知道的全倒豆子似的说出来了。
把沈乔按回病床上，又给他量了血压和心率，除了血压稍微有些偏低，其他都还算正常。小护士到底还记得是在上班，没在病房里多呆，就出去叫医生了。
没一会儿，果然进来了一个白大褂医生，身后还跟了一串人。
“阿乔，醒了就好……”这回，沈乔是为了救许苒苒受的伤，许葳不好再对他冷着脸了。
“葳哥……”沈乔又想起来，被正在检查的医生给按了下去。
许葳：“你先躺着，没事了，苒苒就在隔壁病房。”
听到许葳的话，沈乔才算真正安心下来，如果苒苒有事，许葳一定不会是现在这副心平气和的样子。
“沈先生，没什么问题，手上的伤来的时候已经看过了，虽然伤口有点多而且有几处还有点深，不过好在都是皮外伤，没伤到筋骨。警察说是被玻璃伤的，不过我们为了确保安全，已经给您打过破伤风针了，所以等伤口愈合就没事了。全身上下最严重的就是头部了，初步判断有轻微脑震荡的可能，不过，具体结果要等CT出来才好判断，这段时间，沈先生尽量卧床休息，不要随意走动，可能会出现恶心呕吐失眠的症状，这些都是正常的，不用担心。”
“医生，沈先生的状况，现在做笔录可以吗？”
“最多20分钟，不要太过于打扰病人休息了。”说完，医生就带着护士走出了病房。
做笔录的警员都是被特意关照过的，而且本身沈乔就是后面误打误撞才遇到的罗阳，所以，不到10分钟，做完笔录也就离开了。病房里，只留下了许葳。
“葳哥，我妈那里……”
“我只通知了你的秘书纪峰，还没通知你妈，沈老夫人毕竟年纪大了，我怕吓到她。医生检查出来要是没大问题，你就打电话给她报个平安。现在，纪峰是跟你妈说临时出差去了。”
“谢谢葳哥。”沈乔可以想象，如果沈老夫人知道这件事，恐怕又是哭哭啼啼的到医院来了，后面就不知道该谁安慰谁，谁照顾谁了。
“这次的事该我给你道声谢……”许葳还想说什么，突然病房门又被推开，是邵芸涵，面上带着急切的喜意。
“阿葳，阿乔，苒苒醒了。”
许苒苒觉得自己浑身都酸痛。挣扎着睁开眼，就像是刚来这里时候一样，又是在医院。
这回醒来，她觉得身体里好像有点什么东西消失了。想到黑暗中和“许小姐”的对话，才意识到，消失的，或许就是她的“残魂”或者说是“人格”吧。
一直守在一旁的邵芸涵见许苒苒有了动静，赶紧靠过来：“苒苒，醒了？感觉怎么样？”
“嫂子……”许苒苒的声音哑得快要说不出话了，嗓子也干得发疼。
“你先别说话！”确认了许苒苒醒来，邵芸涵赶紧先按了铃，叫来了医生护士，又到沈乔的病房，把许葳喊了回来。
许苒苒皮外伤比沈乔要少得多，医生初步检查完，确认没问题后，就把空间留给了病人家属。
“苒苒，怎么样？你受委屈了，都是嫂子不好……”邵芸涵说着说着声音里就带上了哭腔。这次许苒苒出事，最难过的人是她，看着她躺在病床上的时候，她已经抹了好久的眼泪了，现在人醒过来了，她才放下心来。
许葳递过一杯水来，许苒苒抿了抿，总算能好好说话了。
“嫂子，别哭，我没事。”她先安慰了看着快要流下眼泪的邵芸涵，又转头问许葳，“哥，沈乔怎么样？”
许葳都要笑了，这俩人……醒了第一句话都问对方。看样子，自己可能马上又要嫁妹妹了。这么一想，许葳又觉得有点心里堵堵的。自己养得好好的小白菜，要被同一只猪给拱两次……
“你放心，医生说他就是有点轻微脑震荡，现在要静养休息，不然现在恐怕已经过来看你了。”
“他的手呢？”
“手上都是皮外伤，不过伤口有点深，已经处理过了，你别操心了。现在是你自己的身体要养好。”
“对了，罗阳给我们打了针……会不会是……”看过太多的悬疑罪案剧，许苒苒对罗阳手上不知名的针剂，有点恐慌。
“警察搜查了罗阳的随行物品，他身上带的药品只有麻醉剂和营养液，所以，给你们打的应该就是这两种的其中之一吧。具体结论要等你们的血检结果出来才能知道。不过看你们这么久才醒来，应该是麻醉剂没错了。他是外科医生，想拿到这个很容易。”
听许葳这么说，许苒苒才总算放下心来。
“我能去看看他吗？”
许葳简直要无奈了，看许苒苒的状态，换个人恐怕都不用犹豫，肯定直接就拒绝了，可在妹控许葳的脑子里，实在没有“拒绝妹妹的请求”这种程序。更何况，现在隔壁那个人到底算是苒苒的半个救命恩人了。许葳突然有种女儿大了留不住了的感觉……再无奈，也只能点了头。
结果，还不等许苒苒的轮椅推到门口，隔壁就传来了不小的声响。
“你都住院了，还不跟妈妈说！还让小纪帮着瞒我！”
是沈老夫人来了。
许葳吃了一惊，他特意交代了不要告诉沈老夫人，怎么还没过几个小时，她人就到了医院呢?
也不用他问，很快，老太太就说出了答案。
“要不是卉卉，我都不知道自己儿子能英勇得去跟绑匪搏斗了！你什么时候这么有正义感了？！你就没想过万一你有个好歹，家里就剩一个我了么，你这么年轻，你还没有个孩子，以后我去了地下都没法跟你爸交代……”
老太太还在喋喋不休，就听到沈乔虚弱中带着点无奈的声音：“妈……你看的那么多书，那么多电视剧里，哪个男主角是见死不救的？再说了，我这不是正好碰上了么！”
想到自己平时看的书和剧，老太太一时被噎住，好像儿子这么说也对，可又哪里有些不对的感觉。
见一时唬住了老太太，沈乔赶紧装起了虚弱：“妈，你先别说话，我有点头疼……医生说我有点脑震荡，要躺床静养，不能多说话。”
“啊！脑震荡啊……”沈老太太从没照顾过人，乍一听到就慌了神，“那，那你快别说话了。医生有没有说，这个病得了，脑子会不会变傻啊？”
……沈乔不想理他妈了。还好这是他妈，换了个人，恐怕这会儿已经被他吩咐纪峰丢出去了。
还是许葳终于听不下去了，推着许苒苒出来解释道：“沈伯母，您放心，阿乔是轻微脑震荡，静养一段时间就没事了，不会影响脑子和智商的。”
许葳对沈老夫人一直没什么好感，以前就对苒苒挑三拣四的，上次酒会更是过分，要换了从前，沈老太太在苒苒的病房外这么吵吵嚷嚷的，他恐怕早就出面了，但这回沈乔救了苒苒，他也不好再给老太太脸色看。
“啊呀，苒苒，你怎么也住院了？跟我们阿乔一样见义勇为了？”
看样子，老太太还不知道沈乔是为了救她出事的。
见沈老太太这回这么亲亲热热的招呼自己，许苒苒面上笑了笑：“伯母，阿乔见义勇为的对象是我啊。”
沈老太太怔了怔，回头又看了眼沈乔，才道：“我说呢，怎么好好的就见义勇为去了。原来是为了你啊。那就怪不得了，哎，卉卉也不跟我说清楚……”
“是叶卉叶小姐跟您说的这件事？”许葳对这事耿耿于怀，按理来说，这事叶卉应该不会知道才对。
“是啊，卉卉说她警局的朋友跟她说咱们阿乔见义勇为，为了救人自己受了伤在医院躺着，我才来的呀……”
警局的朋友？！看样子，江局手上的人口风不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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