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水河畔,今日所有小摊商贩都推迟了营业。
因为今天是科举的日子,而王府派去参加科举的人,有很多是这些摊贩的孩子。
一大早的就由王府车马等候,还给这些学子准备了丰盛的早餐,一应考试用文房都装在一个精致的盒子中。
佃户百姓纷纷聚集过来叮嘱着自家参考的孩子。
卖臭豆腐的苏父郑重的叮嘱着儿子:“好好考,别给王府丢脸!”
“放心吧爹,等儿子给你考个进士回来。”
小苏哲十分自信,王府发放的书籍他都能倒背如流了,做的策论连马教导员都夸好。
科举而已,又不是比年纪的地方,旁边的百姓听到父子俩的话很是开怀:
“哈哈,苏老哥就放心吧,你家苏哲如此聪慧,一定能给你考个进士回来。”
“进士不进士的我倒不在乎,就是怕他年纪小,学问不够,给王府丢了人可不行。”
“苏老哥说的是!”开口的百姓转头对自家儿子说道:“听见没,你小子要是给齐王殿下丢人,回来看为父怎么收拾你。”
被他严厉警告的小子一点害怕的心思都没:“父亲你就放心好了,老师说我只要细心答对,考个功名没问题。”
“好,等你真考中了,回来为父就给你去徐婶子家说亲。”
徐身子家的徐娘子与他同岁,学习更是十分优异,这次赫然在考生当中。
不过这父亲是真着急,他才刚十岁,就打算给他操办婚事了?
正当他想和父亲在说说时,就见到齐王跨马而来,他立马神色恭敬的和众人行礼。
“都无需多礼!”王夜抬手虚扶,随即正色道:
“都用点心,凡此次中榜者,本王重重有赏!”
“谢殿下,我等必全力而为。”
“好了,上车!”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赶往长安城,王府这群小家伙可是引来不少关注。
对比那些参加科举的中年人,王府队列里甚至有五岁不到的孩子,能不惊讶?
甚至有不少士子投来异样的眼光,觉着齐王此次太过自大,居然让这么小的孩子参加科举?
该不会是想作弊吧?以齐王的身份不是不能做到,可以齐王的威望会这么做吗?
这可让众士子不断地犯嘀咕,他们可不知道王夜是让这些小家伙来屠榜的。
初唐的科举主要以明经科,进士科,明法、明算等构成。
为主的就是明经、进士两科,其他的基本处于不受重视之列。
明经考试主要有贴经,经意,时务,可以说主要就是背书。
考中明经后,也会通过吏部铨选授予官职,多为地方上的学官或一些基层文职,如县学博士等。
进士科比较重视时务,经史,诗赋。
考中进士后,会根据成绩等因素授予不同的官职,一般从九品或更低的官职做起,如县尉等,发展前景良好,许多高官都是从进士出身。
初唐在这两科之上还有一个秀才,此时的秀才含金量极高,可以说是明经,进士两科的综合体全才中的佼佼者。
中秀才者最低也是正八品上职位做起,前途无量。
武德年间,年年开考,总共中了六人。
后来因为难度过大,到了高宗时期根本无人报考,也就将秀才科废除了。
这些科目对于经过特训的王府学子来说并不难。
经意方面,孔颖达都出马了,过不了该找他算账。
诗赋王夜更是给他们开了小灶,唐诗宋词,作诗词的技巧要门。
至于时务就更不用说了,太子,马周双双出手,李二陛下都得老老实实学习,对这些考生简直就是时代的碾压。
更坏的是还让十名学子报考了明算科这种不被重视的。
而明字科,虞世南亲自教导,王府大量文房供给,选十名老虞认证过的学子直接上了。
至于明法科因为贞观律还在修订的原因并没有开考。
有趣的是,王府这些参加考试的学子明显被特殊对待了。
参加不同科的学子被分到了一个考场,监考的也不是吏部,而是李二陛下指定的大舅子,房玄龄,杜如晦等人。
贡院考试可是持续好几天的,以进士科为例,第一天考经史,隔天才考策问。
可长孙无忌监考的这个王府考场,差点没让老家伙气死。
只因才进门不到半个时辰,就有人交卷了。
长孙无忌看着面前才五岁的苏哲,换个正常点士子他早破口大骂了。
以往参加进士科的学子,恨不得一遍遍反复检查到下午结束。
这倒好,眼前的小屁孩刷刷刷干满纸张,没片刻犹豫就交卷了。
他都怀疑齐王这真不是闹着玩?
“座师?这里不准提前交卷吗?”
小苏哲天真懵懂的眼神望着长孙无忌,老家伙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不是不准提前交卷,可也没进来半个时辰就交卷的,当这科举是赛马呢?
关键这小家伙还是齐王府,打不得,骂不得,否则那侄儿说不定就得给他断供种粮。
“你叫什么名字?”
“回座师,我叫苏哲。”
长孙无忌斟酌着用词,劝道:“小苏哲啊,这时间还早,你不检查检查?”
“我检查三遍了!”
“噗!”长孙无忌只觉跟这孩子是不是有代沟?
才半个时辰这小子答完别人一天的活,还检查三遍了?
齐王难道教的是说鬼话?
所以不信邪的长孙无忌接过小苏哲的试卷看了起来,可渐渐地他眼神开始不对劲了。
看小苏哲完全是看怪物的眼神。
这乐子可真大了,陛下交代的这什么鬼差事,科举出个五岁小孩跟自己当同僚?
“你先回到位置上坐好,我去去就来。”
长孙无忌决定这事还是交给李二陛下头疼的好,转身就往外走。
临到门口还特意交代了一番守卫:“千万别让那孩子跑了。”
小苏哲无趣的坐回原来的位置,双手托腮,眼珠乱转。
院中的其他监考都纷纷好奇打量着这小孩:“长孙司空这是看到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