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初露,柔和的光线仿若一层薄纱,轻轻笼罩着京城。安王难得下了早朝便回了王府。
王府的管家早已候在门前,见安王归来,连忙迎上前去,
“殿下,昨儿您让人筹集的善款跟物资,这会儿已然全都准备妥当了。您看,是否现在就差人送过去?”
安王微微挑眉,他唇畔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道:“本王今日恰好得闲,此事就由本王亲自跑一趟吧。”
说罢,他大手一挥,身后浩浩荡荡的队伍便迅速整列有序,马蹄轻踏,车轮辘辘,朝着长公主府的方向而去。
秀安堂
林秀娘跟李氏坐在炕上,桌上平开着一幅大红喜服的设计图样,那金线银线相互交织缠绕,勾勒出栩栩如生的龙凤呈祥图案。
林秀娘轻轻抚着图样,对着身旁的琴嬷嬷道:“这喜服可是重中之重,定要用上等的蜀锦,一丝一毫都含糊不得,针法也务必精细。”
琴嬷嬷连忙点头,见喜服样子已然挑好,她将图纸折起,递向一旁的诗琴。
诗画见状,嘴角噙着一抹浅笑,款步上前。小丫鬟们将各类喜帖、礼单一一摆放到桌上。
林秀娘目光落在那一份份喜帖样本上。最终停留在其中一份之上,拿起端详片刻道:“就用这个吧。本宫昨儿已然将名单列了出来,送前院书房去,让大爷、二爷、三爷帮着四爷一起写。”
诗画脆生生的应了一声,随即拿起长公主挑选的喜帖,便退下了。小丫鬟们手脚麻利的将桌子收拾干净。
李氏坐在一旁,不禁感慨道:“没曾想这成亲竟有如此多的讲究,”
林秀娘闻声转过头来,脸上挂着一抹和蔼的笑容。
她笑着对李氏打趣道:“你可是有四个儿子呢,日后等你娶儿媳妇的时候,这些繁文缛节可都得你自个儿操心操办咯。”
李氏无奈的叹了口气道:“昨儿我还跟当家的说呢,往后可得多存点银子。这孩子嫁娶,桩桩件件都离不开银子,手头没点积蓄可不行。”
林秀娘拍了拍李氏的手。
她笑着宽慰道:“你只管放心花用便是,有娘在,还能养不起你?”
话语间,倒也能听出一丝宠溺。
李氏露出感激的笑容,道:“多谢娘。”
婆媳俩正相谈甚欢之际,诗棋迈着小步匆匆走进堂内禀报道:“主子,安王殿下筹集了一批善款,此刻已经亲自送来了。”
林秀娘听闻,神色未改,她摆了摆手道:“让安王将捐献之物与善款径直送往善堂即可,不必进府了。”
诗棋应了一声,便又匆匆退下。
李氏坐在一旁,心中却有些忐忑不安。毕竟安王身为皇帝的儿子,身份尊贵,万一将来……她不敢再往下想,眉头不自觉的微微蹙起。
林秀娘一眼就看穿了李氏的心思。她微微一笑道:“没事,放心吧,一切有母亲在呢。”
那语气笃定而沉稳,让人莫名心安。
安王,满心欢喜的带着人马来到长公主府门前,脑海中早已盘算好了今日的行程。
他想着怎么着也得赖在长公主府吃上一顿饭。哪怕没能拉拢到长公主,可只要他在府中多留片刻,传出去,旁人定会误解,以为长公主同样看好他,这于他而言,可是一步妙棋。
一路上,他都在脑海中设想,待会儿见到长公主后,该如何巧言拉拢,每一句话都在心中反复斟酌。
然而,现实却给了他一记沉重的耳光。
门房将长公主的话一字不差地回禀后,安王站在府门外,脸上一阵白一阵红,仿若被人当众狠狠扇了两巴掌。
他瞪大了眼睛,眼中满是惊愕与不甘,怎么也没料到长公主竟然连府门都不让他进去。
双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指节泛白。可他又怎敢发作?一想到太后对长公主的荣宠,他便瞬间清醒。只能强压下满心的怒火,咬着牙,灰溜溜地带着人马,调转马头,朝着城外的善堂而去。
一路上,马蹄声杂乱,仿佛也在宣泄着他的憋屈。
安王到了善堂,将手中的物资和善款丢给善堂管事,连句交代的话都没有,便拂袖而去。
回府之后,他径直走进书房,在书房里来回踱步。
他咬牙切齿的低语道:“这长公主,当真如此不识抬举!”那声音仿若从牙缝中挤出,透着浓浓的恨意。
卢逸飞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愤怒的安王,眼神闪了闪。
片刻后,他轻声道:“安王殿下,如今这局势,重中之重乃是太子那边。至于长公主府,臣觉得实在不宜得罪。且不说太后对长公主的宠爱,单就长公主在皇上心中的位置,咱们也得掂量掂量。”
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仿若一记记重锤,敲在安王心上。
安王听了这话,心中愈发不悦,刚要开口反驳,管家匆匆走进书房,神色间透着几分焦急。他先是向安王行了礼,而后禀报道:“殿下,太后娘娘召您入宫。”
安王听闻,先是一愣,随即心中涌起一丝窃喜。他暗自思忖,莫不是自个儿给长公主捐善款这事儿,太后知晓了,想要嘉奖他?
思及此处,他脸上瞬间堆满笑意。
整了整衣衫,昂首阔步地进了宫。
入了寿康宫,安王一眼便瞧见太后正端坐在上位。
“请皇祖母安。”声音清脆响亮,透着十足的乖巧。
太后却仿若未闻,只是目光如炬地盯着他,仿若要将他看穿。让
安王察觉到异样,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缓缓收回,此时他也已然察觉出来,太后召他进宫,绝非为了嘉奖他。
片刻的寂静仿若能将人压垮,太后冷冷道:“哀家知道你心里那点盘算。长公主一心慈善,从不涉足朝堂纷争,你莫要妄图把长公主府拖进这趟浑水。莫要坏了皇家的规矩与和气,否则,哀家绝不轻饶。”
每一个字都仿若重锤,砸在安王心头,让他额上冷汗直冒,仿若刚从水中捞出一般。他低着头,诺诺称是,心中却暗恨不已,仿若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
太后冷哼一声道:“安王还未赐封地吧。”
此话一出,安王仿若遭受当头一棒,直接吓得跪在地上。
他心里清楚,这要是赐了封地,可就得远离京城,那他这争夺储君之位的希望,便如同泡沫一般,瞬间破灭。
足足跪了半个时辰,太后才悠悠开口:“你最好给哀家记住了。”
刚从寿康宫出来,安王还未缓过神来。又被传召面圣。
入了大殿,昭明帝高坐龙椅之上。
他眼神冰冷地扫过安王,让安王通体生寒。
昭明帝开口道:“你给朕记住,以后莫要将手伸进长公主府。朕且把话撂这儿,你若再敢打扰长公主府,朕与太后都不会放过你。”
安王吓得扑通一声跪地,声音颤抖道:“父皇,儿臣绝无此意,只是单纯的敬仰姑姑的善举,也想尽一份力。”
他试图辩解,可声音却越来越小,仿若底气被抽干。
昭明帝却仿若未闻,只是任由安王跪着。
回府之后,安王坐在椅子上,满心的不甘仿若汹涌的潮水,将他淹没。
他深知,太后与皇帝既已发话,这事儿便再难有转圜余地,至少短期内不能再打长公主府的主意。
思来想去,只有扳倒太子,这储君之位才有机会落入自己囊中。
安王开始布局。他一方面暗中指使亲信收集太子的把柄,但凡太子经手之事,哪怕是细微疏漏都详细记录。
另一方面,他频繁出入各位重臣府邸,拉拢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