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开口的女子微微欠身：“小女子陆樱樱，这是我两位好友，石寒和石炎。”
“至于手段嘛……倒是不怎么方便展示，但我们三人联手不会比那老道弱太多。”
赵怀真的压力下，之前相互提防的三方人马结成了短暂同盟。
飞鹤向前一步：“那不如——等那对师徒出来，我们一同出手将他们斩杀算了。
他还想着报那天被苏川羞辱之仇呢。
陆樱樱却摇头：“那老道实力出众，不如先让他探探路，要是他真能走上乌崖山顶，我们再跟过去，见到宝贝后三方突然发难，将他斩杀后共分宝物。”
寨柳微微点头：“我同意陆姑娘的看法。”
想要报一梦之仇的飞鹤没得逞，也就不再说话，就等一边等着苏川出来。
而这时，赵怀真和苏川刚跨入乌崖山。
山中的天空被连在一起枝条完全挡住，莫说月光，连树妖都已看不见了。
周遭浓郁的煞气弥漫，化作粘稠的灰雾，让周遭可见度不足半丈。
赵怀真往前走去，脚下忽然传来啃噬的声音。
低头一看，数十只老鼠从土中钻出，疯狂啃咬着两人的鞋子。
赵怀真掌中吐火，几只老鼠瞬间被烧成焦炭。
还没往前两步，两只灰狼又从左右窜出，张开血盆大口扑向两人。
这次不用赵怀真动手，苏川腰间斩仙飞刀吐出，在它们扑上来之前就斩掉狼首。
苏川刚往前一步，又被土中钻出的树根绊了个趔趄，还没站稳身形，旁边树枝上，又一只青蛇张口咬来。
斩仙飞刀轻易斩杀青蛇，十几只平日极为怕人的兔子又从草中冲来，甚至有两只头颅都被斩了一半，歪着脑袋冲上来。
“嘶……”
到这时候两人怎么也发现不对了。
这些都只是普通山中生灵，他们随手就能解决掉。
可这些东西当真是一点不怕死，只想着冲上来用一切办法攻击。
赵怀真眉头微皱，提起苏川蹬树而起，跃至半空挥剑往上一斩。
上方麻麻纠缠在一起的枝丫被切开，却仍然是没能见到丝毫月光，树盖外边是覆盖了整片山的浓雾。
赵怀真刚刚落地，被斩开的树盖又迅速连到一起。
四周的灰雾愈发浓郁，周遭越来越多的生物悍不畏死朝他们冲来。
普通生灵中已多了身上带着妖气的精怪，甚至还有被煞气驱动，朝着两人杀来的半截老虎尸骨。
“天地三杀阵法，真是好手段啊。”
赵怀真看着周围不断冲过来的山林野兽，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能搅动整个大隋的女人，手段自然简单不了。”
“天地三杀阵？”苏川不解，开口发问。
赵怀真抬手就将所有野兽隔绝在三尺外，开口解释道：
“所谓天发杀机，移星易宿；地发杀机，龙蛇起陆……这阵法就是将天地间杀机引到闯入者身上。”
“一旦入阵，阵法内的天地万物就将视闯入者为不死不休的仇敌，会用尽一切手段杀掉闯入者。”
“树上的几只蚊蝇，山中的猛虎野兽、乃至于一草一木，都会阻挡我们前进，而这些野兽，看着不强，但却是越杀越强。”
“天地杀机集于一人，谁能够破阵？”
与天地皆为敌，这得什么手段才能活下去？
“天地杀机……那为什么叫三杀阵？”
“第三杀，为人之杀机。”
“人发杀机，天地反覆，闯入者在其中会逐渐被杀意占据心头，只知道杀戮，要是有多人入阵，就会互相格杀，直到全部身死。”
“这……”
苏川想想自己失去理智和师父拼杀的样子，估计一招都顶不住吧。
顿时明白了这阵法凶险，赶忙开口发问：“那师父，可以破阵吗？”
赵怀真摇头，不过又点了点头：“我需要时间，先出去。”
一路杀上去，那就是和这片天地为敌，硬闯实在太难。
而且山中五感失灵，即便是赵怀真用万剑开路，也不敢保证能找到乌崖老妖的真身。
两人回头，这次倒没有被过多阻拦，不多时就找到了进来的位置。
赵怀真袖中吐出百口飞剑，再次将面前难度的巨木斩做碎屑，两人从其中跳跃而出。
抬头一看，正看到村中的三拨人在外边儿打坐。
听到动静都抬头看了过来。
那飞鹤轻哼一声：“还以为有什么手段呢，原来跟我们也差不多。”
说完之后就起身，朝村中走去。
可没走两步，突然哎呦一声，抬手拍在脖后。
紧接着面色发紫，双目凸出。
“毒……毒虫！”飞鹤身体一软，跌倒在地。
手臂颤抖的从腰间扯出大把丹药灌入口中，当场盘膝打坐。
旁边几个搬山人面面相觑，但还是围在飞鹤旁边，做戒备样子。
其他两波人看了一眼迅速恢复的山边巨木，没有多说什么，全部回村。
赵怀真和苏川路过飞鹤旁边时，苏川啧了一声：“飞鹤道长也太不小心了，筑基修为怎么还能被毒虫咬伤？”
正疗伤的飞鹤转头怒目而视：“是你！你这贱……”
苏川眼神眯起：“飞鹤道友，是觉得我的剑不够利吗？”
飞鹤说了一半的硬生生被噎了回去，看着已经离去的寨柳和陆樱樱，脸色发白，深吸一口气低下头去。
嗤笑一声，苏川和赵怀真一同下山。
赵怀真看了一眼落到苏川肩膀上的蜈蜂：“你这毒虫又进阶了，这毒素竟能伤到筑基修士？”
“这蜈蜂好养的很，只要喂妖魔血肉就能进阶。”
看着徒儿身上的诸多宝贝，连赵怀真也不由得有几分羡慕，他在筑基的时候可没有这么多宝贝傍身。
第二天是乌崖老妖现身后少有的大晴天。
不过村中几拨人，都没有任何动作。
他们的注意力全部落到苏川两人身上。
屋内，苏川问道：“师父，你准备用什么方法破开天地三杀阵？”
“拿一张符纸来。”
苏川取出一张符纸、朱砂，符笔一应物事。
赵怀真接过，在上面写上几个大字：“韩老鬼，这阵法你能破，我就还你先天阵盘。”
“？”
苏川一时间不解其意。
赵怀真继续以朱砂为墨，在符纸绘上云篆，接着往空中一抛，符纸就化作一只灵鹤飞了出去。
“原来师父的破阵手段，就是摇人啊。”
苏川这才明白，为什么师父先摇头，再点头。
能破阵，但不是他能破，而是他能找人来破开这天地三杀阵法。
“人各有所长。”
这韩老鬼人品差点，但阵法造诣却不弱，要是他也破不开，那就只能尝试硬闯了。”
“你也是一样，精通一门术法，远比样样松垮要强上不少。”
苏川没想到这都能挨训，只能点头称是。
送行灵鹤飞出窗外，自然是躲不过旁人的目光。
陆樱樱看着灵鹤飞出，低声开口：“发信给山主，乌崖山有变，请求再派人来。”
旁边的石炎点头，手中一个石头小人落于地底，不知所踪。
——
信已经送出，赵怀真转头看向苏川：“行了，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来，我先传你上清剑诀。”
“盘坐，将剑放在面前。”
“好。”苏川当即盘坐，将诛仙剑摆在双腿之上。
“上清剑诀，乃是茅山师祖师祖传下的御剑法诀，练到深处，可万里斩妖，你且听好。”
“上清三景，总气上元。八景冥合，气入玄元，中有二将，辅佐重玄。”
“剑风霹雳，剑神昭昭，神动剑动，心斩剑杀……”
随着赵怀真口诵真诀，苏川按照法诀所说，驱使法力流过周身。
渐渐感觉怀中诛仙剑中一缕缕灵光与本身纠缠在一起，此前微弱的联系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苏川心念一动，怀中诛仙剑立刻颤抖起来。
“不错。”赵怀真看到诛仙剑已经有了反应，也不由赞叹一句：“你和这剑气性相合，学习飞剑术也能事半功倍。”
他却不知道，这诛仙剑本就是从苏川的造化炉中锻造而出。
一出炉就和苏川心意相合，可以控制它变大变小。
虽说不至于是本命法宝，但操控也能简单不少。
“继续，用你的意念，尝试挪动它。”
刚刚听到夸奖，心中有些得意的苏川很快就遭受了打击。
诛仙剑稍稍颤抖后，就彻底没了动静。
用意念驱使物品还是太过离奇，不是挪动不了，而是根本找不到‘意念’在哪。
赵怀真倒觉得正常，继续说道：
“你终究没有筑基，根本没有神识的概念，想要驱使飞剑要难上不少，慢慢试，等到飞剑浮空，我再教你。”
说着赵怀真起身，准备出去转转，可刚走出屋外，就听到身后咻的一声，回头正见诛仙剑从空中跌落，直插在地上。
一时表情惊愕：“你刚刚让剑飞起来了。”
苏川不禁挠头：“不过只有三息就落地了。”
关键是就这三息时间，他就觉得头疼欲裂，难以维持。
赵怀真打量着苏川，眼神有些惊疑不定：“怎么可能，你明明还没筑基？”
难不成苏川不仅在符法上是天生道体，连御剑术也能无师自通，这等天赋，真是仙人转世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