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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才知道,自己是被严春萍,安置在了城主府的客房,严春萍告诉我,在我昏迷过去的时候,手里还牢牢握着一枝梅花,花瓣飘零得到处都是。原来我是那么喜欢梅花。但他不知道,我为何喜欢梅花。

所以,当我醒来后,严春萍就亲自捧着一瓶红梅花进来,他的白色鹤氅上,缀着雪花,一股梅香沁人心脾。

严春萍将红梅放在桌子上,回头冲我一笑。我赶紧假装没看到,我现在只想着,如何离开这个地方。

就算是养伤,我也不想在这里养,严春萍的心思,让人感到惶恐,而小丹更是对我充满了敌视。在她眼里,我就是害死洛天行的罪人。

每次严春萍来的时候,我都不怎么说话,除了表示,自己要离开这里,我不想再谈别的。严春萍说了,孙牧使也很忙,况且这几日日日下雪,也不方便。我又向他打听颜爱雪,我想让颜爱雪过来陪陪我,顺便可以让她把我的情况告知孙牧使。

谁知严春萍笑了笑,说道:“墨渊,等雪停了,再说吧。”

伤筋动骨,至少得一两个月,一想到这一两个月,我都得待在这里,我的头皮都发麻了。严春萍自从做了城主后,也比从前更忙了,但是只要他有空,就会过来看我,我只是淡淡的。

我现在想要自行离开,也做不到,若是吹奏鱼笛,也不知木青是否能来救我。我感觉自己流落到了孤岛之上,一种无助无力的感觉快将我吞噬掉了。

趁着严春萍不在的时候,我试着吹起了鱼笛,但很快,门外的丫环便进来了,询问我是否有事。我摇摇头,说自己只是闷了。

那丫环说,如果我想听曲子,便去召歌伎来。要是她们弹得不好,不能令我开心,城主便将她们换掉,她们必不敢不用心。

严春萍是越来越有城主的架势了,从前的他也古怪,但总有一些温情。如今的他,倒是杀伐决断,越来越像当日的洛天行了。

我哪里敢听曲子,底下的人做事稍不如意,便会受到重罚,他这倒真是妥妥的军事化管理啊。我顺着半开的门望去,冬日暗沉沉,雪好像一直不会停,门外站着一拨丫环,一个个穿红戴绿,有倒茶端水的,有监视的,还有跑腿送信的,功能十分齐全。

我感觉十分无助。严春萍清晨会过来,在门外问我醒了没有。我只是装睡,听丫环答复我还没有醒。严春萍便跟她们说,不许吵醒我,让我多多休息。

到了中午,吃过饭,严春萍又会过来看看,我一般吃了午饭,也是倒头便睡,他过来的时候,我也总在睡,而且侧身向着墙壁。

到了黄昏之时,他又来了,窗外几乎都黑了,府里处处点着灯。我无法再装睡了,坐起身来,脑子里温习着前些日子,看过的药书。

严春萍虽也差了大夫给我治伤,但开出的药,都是十分保守的。我也猜到了,这严春萍,可能也叮嘱了大夫,让他慢慢医治我,不必着急。

但是他不知道,前一段日子,肖灵也给过我一瓶药,对于跌打损伤是有奇效的,而且此药可以碾碎了外敷,也可以内服。我就趁着装睡的时候,悄悄地把一瓶药都干掉了。

吹鱼笛是没有用的,再吹只会引起他们的猜疑,而且这深宅大院的,木青只怕也进不来。虽然严春萍笑意微微,一见了我,说话都是轻声细语的,但我其实和犯人无异。

严春萍却完全不觉,反而还体贴入微地询问:“墨渊,你有什么缺的,想要什么,只管告诉我。”

我看着他那真诚的眼神,心里想道,你难道不知道,我最想要的,是自由吗?我真的服了,一边关着我,一边却又对我百般体贴,这是人干出的事吗?

我低垂着眉眼,说道:“我只是闷。”

他一听,连忙身子前倾,更加关切地问道:“你想要什么?想听曲子吗?我召她们来,古琴,琵琶,箫笛,任你选。或是你想看书不?我的书房里,各样的书都有,兵书史书你自然没兴趣,但诗集你应该喜欢吧?还有野史,我都偷偷藏起来的,你想不想看?”

我摇了摇头,说道:“我不喜欢热闹,看了书又头痛。等雪停了,我想去见孙大人。”

身后的小丹露出讥笑之意,好像在嘲笑严春萍的自以为是。

小丹说道:“城主,老城主说了,这个女人,是个祸害,你如果一意孤行,必然会酿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严春萍怒斥道:“住嘴,你别以为跟在我母亲身边多年,就可以对我指手画脚。要干,你就好好干,如果你不听我的话,对墨渊有任何不敬,你自己看着办。”

小丹一听,脸都气白了,更是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我连忙说道:“城主,我在这里,确实不合时宜,你让我离开吧。早年有算命的说过,谁离我近,谁就会倒霉,所以我从小是个连父母都不要的孤女。你如日中天,千万不要被我拖累了才好。”

严春萍却饶有兴趣地看着我,笑道:“这些事我竟都不知道呢,墨渊,你多给我讲讲你从前的事。你从小就被人抛弃了,却能活出一番样子来,果然不寻常。我说过,我的眼光,不会差的。”

小丹气呼呼地离开了,我又假装不舒服,咳嗽起来,严春萍又关切地问道:“你怎么了,大夫说你骨折了,怎么又咳了起来?”

我指指桌子上的梅花,说道:“花气太浓了,反而扰人。 有时候好心,未必是办好事。”

严春萍便令人将梅花撤了下去,又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说道:“你只是不喜欢,我摘的梅花?”

我淡淡地说道:“这是你的屋子,你的家,一桌一椅,皆是你所有,你乐意在上面摆放什么,全凭心意罢了。”

严春萍走近床前,给人造成了一种压迫感。他凝视着我的脸,说道:“我的心意,不是对桌子,对椅子,它们都是死物,不值得我花费心思。墨渊,你应该懂我。”

我要如何懂他,从前他最渴望的,是自由,他也会为了帮我逃走,而忤逆他的母亲。然而现在,他要亲手剥夺了我的自由,他让我感到深深的惶恐。

三百七十六严春萍的眼疾与心病

又躺了几日,我已经能站起来,甚至可以慢慢走几步了。这让我感觉到了,稍微有一些自由。

严春萍见我不要丫环扶,便专门给我买回了一支白玉镶金杖,如此华贵之物,他倒是舍得,我却更觉得心中不安,不肯使用。罢了,还是让丫环搀扶着吧。

我让严春萍将那东西退掉,可是他说,他不缺那几个钱。万一以后,还用得上呢。我听得又是一阵头皮发麻,也不知他是说他自己,还是说我。

我多出来走动走动,也利用身体康复,到时候要离开,也更有把握。只是我看城主府中,一片井然有序,众人看上去,又是忙碌,又是有条不紊。

只是我注意到,府中倒是处处张罗起来,张灯挂彩的,我问身旁的丫环道:“府中可有什么喜事吗?”

那丫环笑而不语,只是把我看了又看,另一个丫环笑道:“城主说了,只要月小姐在,就是喜事。他说冬日严寒,要布置得喜庆一些,免得委屈了月小姐。月小姐,有你在,我们的日子都好过多了。”

我听后,更觉得不安。我并不希望,严春萍待我如此,大家都是萍水之交,有些交情,淡淡而过,也就罢了。他硬将我留下来,只是为了满足他自己,却并未替我想过。

接连两日,严春萍都未来看我。我倒是有些奇怪了,忍不住问伺候的丫环,“你们城主很忙吗?”

一个丫环答道:“城主身子不适,旧疾又发作了,请了大夫来看,总不得好。”

原来是他的眼疾又患了,上一次,因为差些疗程,看着虽好了,果然现在又患了。我支棱起来,让丫环扶着,缓缓走到他的房间,只听到屋内的严春萍说道:“都走,不要烦我!”

丫环吓得不敢吭声,我说道:“是我。”

门缓缓地开了,里面的丫环走了出来,一左一右,将我扶了进去。严春萍一脸颓色,长发凌乱,一身素衣,说道:“墨渊,你怎么样了?”

我没有回答,说道:“听说你的眼疾又患了,我来替你看看。”

严春萍眼里露出喜色来,让那两个丫环先退到门外。我先替严春萍诊脉,在这个过程里,我尽量躲开他的眼神,一边用言语缓解尴尬,“城主,你的眼疾,不是什么大问题,但你肝气郁结,对于眼疾,却有着严重的影响,放宽心些,无药也可自愈。”

严春萍说道:“我如何放开呢?那一杯毒酒,是我递给母亲的,我亲手害死了我的母亲,我做了城主,可这都不是我想要的!”

我只得宽慰他道:“我相信你不是有意的,也相信老城主会谅解你的。也许那毒酒,也是她自愿喝的,是为了保全你,由你递给她,你才会毫发无损。”

严春萍听我如此说,眼睛潮湿了,他喃喃地说道:“墨渊,我看不清你了,这两日,我总担心,以后什么也看不见了,也看不见你了。你能来,陪我说说话,我就很高兴了。”

我说道:“我是一个大夫,就算见了不认识的人,也不能见死不救。我先开一个方子,你叫人照着拿药,慢慢调养着,自然会好转。但你一定要放下从前,逝者不可追,最好的药,在于心中。”

严春萍点点头,那神情好似委屈的小孩子。我便说道:“我先回房间了,你这病,需要多多休息,尤其不要发怒,不要忧思,不要大喜大悲。”

严春萍忽然笑了,说道:“这也不要,那也不要,我可不是和尚啊。我要是能做到这些,是不是已经不是凡人了呢?”

我说道:“我说我的,你做你的,该怎么做,和做不做得到,本就是两回事啊。做不到是正常的,做得到,才不是人。”

严春萍更被我逗乐了,含着泪笑道:“怎么你好像在骂人似的呢?墨渊,我只觉整日烦闷,也不敢去看你,幸而你主动来看我,我一见你,倒是什么烦心事都没有了,比吃药还顶用。”

我尴尬地笑笑,感觉这男人好茶,有点儿假。虽然他的眼疾是真的,不快乐也是真的,但我只想医治他的眼疾,不想管他高不高兴。今儿我陪他说话,他自然高兴,可若明天他要娶我,他才能高兴,我就只能嫁给他么?

所以,我必须得设起防线来,告诉自己,别陷进去。门外的丫环又见缝插针地说道:“城主,你都一整天没吃东西了,奴才去厨房里取些热汤过来吧。”

什么,严春萍已经饿了自己一天了?我不得不劝道:“城主,民以食为天,心中有再多的事,也不能不吃东西。你本就身子虚弱,再不思饮食,只会把自己的身体搞垮。”

严春萍认真听着,眼睛里闪着亮光,我几乎怀疑,他没有眼疾,他只是装的,末了,严春萍说道:“那你想吃什么?你若想吃,咱们便一起吃。你若不吃,我也不想吃。一两日也饿不死的。”

我感觉这个人,还真是无赖,他坐在那里,眼巴巴地望着我,看我能拿他怎样。我说道:“我不想吃,我也不饿。”哼,小样儿,还想拿捏我呢,在我这里卖惨,我可不惯着。

这个时候,严春萍吩咐丫环道:“取两碗红豆乌鸡汤来。”

我不假思索地说道:“不要那个,要白菊银鱼羹,一碗。”

丫环很快下去了。严春萍笑道:“我们来打个赌,看我的丫环,是会听我的,还是会听你的。”

不一会儿,那丫环托着食盒回来了,她将一碗红豆乌鸡汤,还有一碗白菊银鱼羹放在桌子上,笑吟吟地说道:“城主,月小姐,请慢用。”

果然,严春萍手下的人,都是优化过的,懂得人心的。严春萍笑道:“你也知道,银鱼是咱们这里的特产,吃了对眼睛最好。”

我低头喝着鸡汤,他自以为是的本事,确实是我从未见过的。我只顾着低头,严春萍的目光,却不时地落在我身上,我一边喝汤一边问:“你现在眼睛好一些了吗?”

他笑道:“我还是看不清,但是我知道,你在哪里。”

正在此时,有一个侍从来到门外,抱拳说有事要秉,严春萍一言不发,只是挥了挥手,那两个丫环就将来人驱逐下去,又令人打其二十大板。我不由得胆战心惊,严春萍的脸上,浮现一抹冷笑,说道:“这点眼力都没有,真是蠢。”

我替来人鸣不平,说道:“万一他是有要事呢?”

严春萍笑笑,说道:“天大的事,也不急吃顿饭的功夫,我手下的人,都得合我的心意,否则,就是无用。”

看着换了一副面孔的严春萍,我的心情更加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