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上飞被火秃子给骂了个狗血淋头,因惧怕火秃子的威慑,只是脸红脖子粗的连连张了张嘴,却没敢再多说一句话。
“老少爷们,全都跟老子打起精神来,大战在即,但凡有胆敢扰乱军心者,杀无赦!”
火秃子刚痛骂完草上飞,立刻又转过头来,朝着那些个惊慌失色的村民大喊了一句。
在火秃子的强势压迫下,村民们再也没人敢多说一句话了,全都抱着他们各自怀里的枪,趴在原地瞄向了远处的那群人马。
刚稳住了人心,火秃子又快速的转动着脑筋,思索起了应对之策。
先前几回,他们遭遇类似围剿的时候,皆是凭借着一马平川的有利地势。
再加上村民的枪法多数都在兵匪之上。
使得那些前来攻击他们的人,在毫无遮掩物的情况下,往往成为了村民们的活靶子。
这就使得他们每回都能够轻而易举的取得胜利。
可前提是,对方得进攻他们才行呢。
这回过来的人马只是对他们来了个围而不攻,这就让火秃子一时间陷入了极其被动的两难处境。
土匪村的人虽然个个骁勇善战,但是他们的人打没了一个那就少了一个。接连几回下来,村民们也已经折损了好大一部分了。剩下的这些人,在火秃子看来,是他们赖以安身立命的根本。无论如何,火秃子都不敢贸然出击了。
倘若对方老是对他们来个围而不攻?短时间内村民们还能承受,倘若围的时间长了?村民们一旦被断了粮,到那时,不用人家来攻打,他们自己内部非得出乱子不可。
想到这里的时候,火秃子又用手呲啦呲啦的,搓了搓他那锃光瓦亮的大脑门,喃喃自语了一句。
“看来今儿个是碰上对手了!”
村民们刚被火秃子给痛骂过,就再也没人敢顶着挨骂的风险找他搭话了。可是他们每个人的内心,却还在七上八下的忐忑不安呢。
瞅着火秃子不在,他们便窃窃私语了起来。
“黄狗子毫无征兆的就来了这么多人马,秃子咋就能未卜先知了嘞?”
“咱们前些个日子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这新来的大帅,县太爷的椅子还没捂热乎嘞,他不得打几次立威之战呀!老话说,树大招风,咱们庄的威名在这方圆百里内,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他们可不得先拿咱开刀了嘛!”
“那,那,咱老是跟他们就这样干耗着也不是个法子呀!”
“秃子不发话,谁敢贸然行动啊!”
“哎……看来这回咱们是凶多吉少了呀!”
“嘘,别让秃子听见了,扰乱军心者杀无赦!他这狗日的要是狠起来了,那可真下得了手啊……”
村民们小声说着话时,又时不时往火秃子那边偷瞄了几眼。
就这样,土匪村的村民与对面的兵匪相互对峙了起来,谁也没敢贸然出击。
而此时的黑牛,刚好把他拉来的粮食给难民们分发完了。
那些个得着黑牛恩惠的人,全都感激涕零的朝他哭喊着拜谢了起来。
“谢大爷,谢大爷!……”
刚忙完的黑牛,听到村民的答谢声后,他才又一边挥洒着额头上的汗,一边直起腰来看向了眼前那群人。
方才只顾着忙于分发粮食呢,还没在意到,一下子竟然来了这么多的难民呢。
看着一个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难民,黑牛的心里面顿感五味杂陈。
怎奈他能力有限,黄嫚嫚虽然把黄府的大权交由他来打理了。可是接连几次祸事下来,黄府上上下下那几十口子人的命脉还都系在他的心上呢。
眼下光景不好,佃户们的收成又都极其微薄,黑牛不忍心逼迫那些人。
仅靠府上的存粮,那可是吃一点少一点啊。
黄大发在世时,府上确实粮堆满仓,可谓是富甲一方。
可那时的黄府多安稳啊,再说了黄大发的那些家财,多数都是他祖上留下来的。倘若单凭从地里面刨食即便是再加上收租,那也得等到猴年马月才能积攒出那些财物呀?
想到这里的时候,黑牛也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
“管家,俺方才观察了一下,这里面有老些个壮年人嘞!不如咱就从这些人里面挑选出一批家丁吧?也算是给了他们一条活路!”
长顺看着黑牛愁容满面的样子时,慌忙朝他凑近了几步说道。
黑牛光顾着伤感呢,若不是长顺提醒了他一句,倒还把正事给忘了呢。
于是,她又慌忙揉了揉眼睛往人群里望了过去。
“长顺,这事得全凭人家自愿,咱们可不能因为给了人家一点施舍,就立马跟人提要求呀!”
“管家,您还真是多虑了呢!眼下时局这么乱,能有个安身立命的地方,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呀!行了,这事就交给俺来办吧!”
“行,那你过去问问他们吧!”
“好!”
两人简单的沟通了几句后,长顺便一瘸一拐的朝人群里走了过去。
“都安静一下,听俺跟你们说几句。”
长顺高喊了一句过后,那些人又都慌忙抬起头,目光齐刷刷的看向了他。
“眼下到处兵慌马乱,今儿个俺们大老爷开恩,要从你们这些人里挑选出一批家丁来,有没有人愿意去?”
长顺话音刚落,底下的人立刻便一脸茫然的面面相觑了起来。
“你们也都看到了,俺们大老爷宅心仁厚,慈悲为怀。这对于你们来说,那可是天上掉下来个大馅饼啊……”
长顺望着那些人将信将疑犹豫不决的表情时,随即又高喊了起来。
“俺愿意去!”
就在这时,突然有个年轻人从人群里站了出来,朝长顺大喊了一句。
长顺当即便朝那人招了招手。
“来,到我跟前来!”
那人先是紧了紧裤腰,随即又用着他那黑黢黢的袖头,往鼻子上快速的蹭了一下,而后又迈着大步朝长顺走了过去。
“先前是干啥的?”
“回大爷,俺先前啥都干过,种过地,扛过活,给人当过伙计,后来实在没辙了,还想过去庙里出家当和尚嘞,师父说俺六根不净,不愿意收俺。看俺可怜,就留俺在庙里给他们担了一段时间的水……”
长顺听闻那人的讲述,再结合着那人体型高大威武的特征,当即便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问道。
“师父有没有教你一些武艺呀?”
那人听长顺这么一问,或者是因他不想丢掉这次难得的机会,亦或者是他也的确会几套拳脚功夫?
他先是束了束他那松垮的裤腰,而后又看了看散落在一旁的青砖。
二话没说,走上前去连着摞起了七八块青砖。
正当所有人都疑惑不解的时候,那人又缓缓扎了个马步,运了运气。
只听那人嗨的一嗓子吼下来。
啪的一声。
被那人给摞起的青砖,顷刻间便被劈成了两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