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河水浸透了凤如倾的衣衫,紧紧贴在她的肌肤上,激起一阵阵刺骨的寒意。
但她仿佛感觉不到似的,目光如炬,紧盯着前方的皇城。
手里紧紧攥着那面染血的军旗和那支诡异的银针,它们沉甸甸的,像是承载着千钧的重量,又像是蕴藏着即将爆发的风暴。
秦学生跟在她身后,浑身湿透,瑟瑟发抖,眼神中满是惊恐和不安。
他不明白,为什么将军要冒这么大的风险,带着他和这些危险的物品回到皇城。
但他知道,将军一定有她的理由,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紧紧跟随,绝不背叛。
皇城,书院。
往日里书声琅琅、气氛宁静的书院,此刻却被一股肃杀之气笼罩。
凤如倾带着秦学生,径直闯入了书院的藏书阁。
她将那面染血的军旗展开,昏暗的光线下,旗帜上的图案模糊不清,依稀可见一只展翅欲飞的雄鹰。
秦学生凑近细看,突然惊呼一声:“这…这根本是…先帝的亲笔军令!”他指着旗角的暗纹,那暗纹并非绣上去的,而是用特殊的墨水写成的,与史书上记载的先帝笔迹一模一样!
这面军旗,竟然是先帝的亲笔军令!
凤如倾没有说话,只是将那支银针放在桌上
就在这时,书院外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紧接着,王阴谋者带着一队禁军,将整个书院团团包围。
“凤如倾,你好大的胆子!竟然私藏先帝遗物,意图谋反!”王阴谋者的声音尖锐刺耳,充满了得意和嘲讽。
凤如倾冷笑一声,没有理会他的叫嚣,而是走到藏书阁的角落,猛地推开一扇沉重的木门。
里面,赫然堆满了装着“民生用水”的瓶瓶罐罐。
“诸位大人请看,”凤如倾指着那些瓶瓶罐罐,语气冰冷,“这些‘用水’的瓶底,可都刻着北境军需编号?”
众人闻言,纷纷上前查看,果然,每个瓶底都刻着清晰的编号,与北境军需的编号一模一样!
这…这怎么可能?
王阴谋者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怎么也没想到,凤如倾竟然找到了这些证据!
就在这时,郑御史突然冲上前,一把夺过凤如倾手中的军旗:“凤如倾私藏先帝遗物,这是大不敬!来人,将她拿下!”
话音未落,秦学生却突然举起军旗的内侧,那里,赫然印着几行荧光纹路。
“郑大人,这纹路…与书院账册上的‘赞助墨’一模一样!”
郑御史的脸色瞬间变得比王阴谋者还要难看。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郑御史身上。
“这…这…”郑御史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来。
就在这时,一个苍老的声音颤抖着响起:“老夫…有话说…”
赵院长颤抖着,仿佛风中残烛,随时都会熄灭。
他颤巍巍地捧着一摞厚厚的书册,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名字,那是书院三十年来的录取名册。
沉重的书册压得他喘不过气,也压得他快要崩溃。
他用尽全身力气将名册展开,铺在地面上,就像展开一幅沉重的历史画卷。
“所有…所有‘赞助者’,都是…都是北境军营的化名!”他嘶哑的声音在大厅里回荡,每个字都像是从他灵魂深处挤压出来的一样,带着无尽的悲凉和绝望。
众人哗然。
郑御史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眼,死死盯着那些名字,一个一个地辨认着。
那些熟悉的名字,曾经在他脑海里闪耀着慈善的光芒,如今却变成了刺眼的利刃,狠狠地刺痛着他的心脏。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脸色也变得煞白,仿佛被人狠狠地抽了一巴掌。
王阴谋者却放声大笑,笑声尖锐刺耳,充满了疯狂和绝望。
“就算…就算是真的又如何?你们…你们拿什么证明…证明与陛下有关?”他嘶吼着,面目狰狞,就像困兽犹斗的野兽。
他一把夺过凤如倾手中的染血军旗,一把火点燃。
熊熊的火焰瞬间吞噬了军旗,也吞噬了他最后的希望。
他看着在火焰中翻滚的军旗,
火光映照在凤如倾的脸上,她的眼神却异常平静,没有一丝慌乱。
她缓缓地举起手中的另一面军旗,那面军旗上,赫然印着先帝的亲笔密令。
“这军旗上的火漆,是先帝临终前要追查的‘北境军需案’唯一物证!”她一字一顿地说道,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狠狠地敲击在众人的心头。
火焰跳动,仿佛一只只魔鬼的手爪,在吞噬着军旗。
就在这时,一个鲜红的印章在火焰中若隐若现,那是先帝的朱批印章!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仿佛被雷电击中一般,呆立当场。
王阴谋者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地看着那枚印章,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唇也开始颤抖,他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在一点点地冰冷,仿佛坠入了无尽的深渊。
郑御史颓然地瘫坐在地上,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灵魂。
他一直坚信的正义,一直维护的朝廷,竟然如此腐败不堪,他感觉自己像个傻子一样,被蒙蔽了这么多年。
凤如倾没有理会众人的震惊,她一把抓住秦学生的胳膊,拉着他冲向北境通道。
“去找那些被‘用水’毒害的百姓,他们才是真正的证人!”她的声音坚定而有力,充满了决绝和希望。
两人沿着昏暗的通道一路狂奔,通道两旁的墙壁上,刻满了古老的文字,那些文字仿佛在诉说着一段段尘封的历史,也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暴。
通道的尽头,是一条湍急的暗河。
河水漆黑如墨,散发着阵阵刺鼻的腥臭味。
突然,一个漂流瓶从上游缓缓飘来,瓶子里塞着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歪歪扭扭的几个字:“救命…暗河…毒…”
凤如倾一把抓住漂流瓶,“秦学生,”她沉声说道,“看来,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