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
黄祖徳久违的在自己的县太爷位置上沉默了。
没错,他想让楚风进监牢。
从楚风踏入这个衙门开始,他就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始末。
同时,也知道了廖子昂和刘喜想要胁迫楚风的事情。
作为县太爷,黄祖徳可不笨。
刘家在雪岭镇,人脉一直非常强悍。
甚至直接和军中有关系。
所以对他这个县太爷,一直都是阳奉阴违。
廖子昂被黄祖徳拉拢了很多次。
他想看看这家伙到底适不适合成为他真正的手下。
可惜,廖子昂的胆子非常小。
除了贪污,几乎没做过过界的事情。
所以,资助山贼的事情,绝对不能和他们两个人说。
这才让外人有了错觉,觉得衙门似乎是他们三个分庭抗礼。
其实并不是,廖子昂和刘喜一直都是一起的。
如果让廖子昂知道了黄祖徳的事情,这个县丞肯定会想办法和刘喜扳倒他。
这样,廖子昂就能成为县太爷了。
果然如黄祖徳想的那样,他们打算把楚风的家眷带到镇子上看管起来。
然后胁迫楚风去山上寻找真相。
这能让他们去寻找?
万一楚风真的找到了什么真相,告诉了他们两个人,黄祖徳可就真的完蛋了。
于是便打算将错就错,直接弄死楚风。
至于刘喜和廖子昂,他们的想法要单纯的多。
想把楚风送到大牢里,然后再把他救出来,让楚风对他们死心塌地。
这就是他们抓楚风一切的原因。
但这些原因,楚风不清楚。
他只知道这三个人想要搞自己。
进入大牢,所有的主动权都没有了。
他绝对不能进入大牢。
就只能狐假虎威!
“顾千总说了,今日还要来参加我和他外甥女的婚礼,三位大人可去参加?”
楚风又道。
仍旧是沉默。
整个衙门没有一个人说话。
每个人的表情都带着惊讶。
要说整个雪岭镇,最有能量的人是谁?
刘家或许有能量。
但刘奎始终隐藏在暗处。
不到他们这个阶层的人,根本不知道刘奎的存在。
但雪岭镇还有一个有能量的人。
田家。
田老爷的娘家人,和军中有亲缘关系。
只不过大多数人都不知道这个军中的关系是谁。
但刘喜知道,廖子昂知道,黄祖徳也知道。
如今前线,大将军林干手下最得宠的一个千总,顾达康。
顾达康在千总这个位置上快十年了。
中途有无数次都可能升任参将。
但他没有,依旧选择在军中担任千总。
而且千总本身就是一个位置很高的管理层。
权利相比于参将,相差无几。
把参将的位置让出来,把恩情给了那些京城来历练的年轻人,他还能落得个人情。
这十年,没人知道顾达康落了多少人的好。
要知道这些人,那可是在京城都有权有势!
大将军林干也非常感激这个老将。
如今大乾和大夏真的打起来了,京城来的那些公子哥走了个干净。
要不了多久,下一个参将的人选就会出来。
不用想,肯定是顾达康。
一个参将,是什么地位?
后世那可是相当于团长的地位。
更何况还有这么多的大人情!
刘喜能得罪的起?
廖子昂能得罪的起?
县太爷能得罪的起?
他们都得罪不起。
那他们能得罪的起顾达康的亲戚?
同样,也得罪不起。
至于这个事情的真假。
三人都不需要去辨认。
不管是许初送来的战报,还是楚风和刘廖两人的述职。
顾达康出现的几率虽少。
却是确确实实出现了。
许初的述职中,更是多了很多,顾达康很看重我们队长之类的话。
所以,三人沉默了。
三人沉默,其他人自然也沉默了。
是真是假?
如果是假的还好。
如果是真的,他们把楚风给处理了,那就是得罪顾达康……
“咳咳……那个,此事确实有蹊跷,如果真的如你所说,你大哥犯了叛国罪,那自然当诛……”
“县太爷,为我儿做主啊,我儿子可是你们衙门的衙役啊,这个楚风不念血缘至亲,居然对自己的亲哥哥动手,真是丧尽天良,其罪当诛!”
魏晓霞显然不明白刚才那短短的一瞬,整个衙门发生了什么变化。
仍旧在那里哭诉着。
“这老娘们怎么还在叫?不知道伸冤要先打三十大板吗?给我打,打完三十大板,上了诉状书再说,没有诉状书,给我撵出去,廖子昂你也是,收到诉状书了吗就升堂?浪费本官时间。”
说完这番话,黄祖徳转身离开。
廖子昂有些无语。
好家伙,没有诉状书你这不也坐主位断案?倒是成了他的不是。
刘喜全程没有说话,此事与他无关。
黄祖徳的离开,就意味着他不管这个事情了。
堂内的人如何,自留随便。
楚风冷哼一声,看向了刘喜和廖子昂。
“二位大人,今日是属下的婚礼,不知道二位可否参加?”
哪有什么婚礼,楚风自然是骗他们的。
为的只是合理的说出自己和顾达康的关系。
这两人又岂能不知。
二人一起摆手道:“罢了,今日我们公务繁忙,这是我给二位新人的喜钱。”
刘喜直接掏出了十两银子。
廖子昂见此,也上前拍着楚风的肩膀道:“纳妾怎么也不和大哥说一声?这是大哥的喜钱,拿着,大哥也没办法过去,卷宗太多了,今天要好好处理卷宗,你们吃好喝好。”
于是,也给了楚风十两银子。
这次来衙门。
不仅什么事都没有,反而还白赚了二十两银子。
可惜的是,县太爷那家伙居然没给钱。
当然,纳妾一般都是小操小办,甚至不操不办。
更没有给礼钱这么一说。
又不是娶妻。
这礼钱给的原因,三人心知肚明。
魏晓霞的惨叫声传来。
随后是楚天的惨叫声。
这两人被拉到凳子上,正打屁股呢。
衙门外看热闹的人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只是想看热闹。
可突然有个人疑惑的开口道:“不对啊,今天田家的田小姐正在举行大婚,好像是嫁给春风楼的掌柜,刘文亮。”
正在和刘喜与廖子昂寒暄的楚风,转过头看向说话那人。
“你说什么?”
“我说,田小姐今日大婚,要下嫁春风楼的掌柜刘文亮。”
“胡说八道什么?刘掌柜今年都已经五十岁了,家里有一老妻,好几房小妾,田欣怎么会下嫁给他?”
“你还没听说呢吧,田家小姐在山上被土匪侮辱了,整个镇子都传遍了,没人要他,只有刘掌柜不嫌弃,愿意平妻之礼娶之,田老爷想也不想就答应了,今天就举行婚礼。”
楚风怒吼道:“孙灿,杜木!”
“在!”
“去田府!”
……
百鸟朝凤在田府的门口已经响了整整一天。
田欣面色苍白的任由丫鬟化妆。
她的手和脚都已经被捆了起来。
脖子上甚至还有红痕。
“小姐,吃点吧,不然一会儿行礼挨不住。”
“我不行礼。”田欣轻柔的声音响起。
却让丫鬟们有些伤心。
“小姐,何必呢,我们女人这辈子不就是这样吗?您本就到了嫁娶的年龄,无奈却有那种消息传播出来,能找一个平妻之礼娶您的,已经很难得了,总不能真的给人做妾啊?”
“宁愿给心爱的人做妾,也不愿给不爱的人当妻。”田欣仍旧道。
“可是……这种事情,哪是我们女人能决定的啊。”
“那我便去死。”
丫鬟听到这话,直接哭了出来。
她和田欣从小就是一起长大,两人关系莫逆,情同姐妹。
田欣给丫鬟也颇多照顾。
如今听到田欣有了死志,顿时心有戚戚。
“小姐,那个男人知道您愿意为了他去死吗?”
“如果他得到消息,肯定会来救我的。”田欣坚信。
“不可能的!我们田家在整个雪岭镇,除了县太爷,谁人比的了?他算什么?而且小姐您的婚礼如今已经昭告天下,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说到底,根本就是不在意罢了,小姐,不要为了这样的男人……”
“我不是为了他,我是为了我自己,我不愿意这样过活。”
田欣说道。
丫鬟沉默了。
最终只能给田欣梳妆。
田欣的长相,看起来就是那种柔柔弱弱的,整个人也很老实。
可偏偏,她的性子却尤其刚烈。
自己认定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否则也不会上两次玉龙山。
至于楚风是否会来找她,她笃定会的。
就和之前一样。
可一上午过去,楚风没有过来。
百鸟朝凤已经停了。
外面的宾客早就坐了一圈。
田老爷穿上礼服,做在首位,和其他宾客相谈甚欢。
刘文亮已经带着彩礼,在大厅等着了。
“老刘,今日好气色啊。”田老爷赞叹道。
“老田……哦不对,岳丈大人,今日我刘文亮就要和田家喜结连理,当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了。”
两个头发发白的人开始在那里互相吹捧起来。
于是一起走向大厅。
今日宾客中的大人物有许多。
刘奎就在其中。
还有一个穿着军装,默默做在角落的人。
此人是军中代表,大将军林干的参将。
他和顾达康是好友,代表着顾达康。
参将方琦有些奇怪的看着那个新郎官,内心有些诧异。
如果他没记错,顾达康的外甥女应该是一个如花似玉的娇俏小娘子,如今居然要嫁给这么一个年过半百的老者?
这田家,到底发生了什么?
方琦也没敢开口去问,毕竟这是田家自己的事情。
顾达康都没资格管。
随着所有的宾客,以及新郎都来齐了,婚礼也就如约举行。
刘文亮整了整衣冠,只觉神采飞扬。
没一会儿,田欣就被人抬了上来。
她被人用红布包裹着,手和脚也被捆着,嘴巴里甚至塞上了布团。
在场的宾客有些见怪不怪了。
他们参加的婚礼中确实有这样的。
小娘子不愿意嫁,可行了礼,就由不得他们了。
几乎没有任何的繁文缛节。
田家的长者做媒人,在旁边大声喊着。
“一拜天地!”
两人冲着天地拜。
田欣被人按着脑袋,按脑袋的丫鬟还颇为吃力。
“二拜高堂!”
两人对着田老爷。
田老爷还带着满意的笑,总算是把缠人的孙女给送走了。
田欣挣扎的更剧烈,只能上两个丫鬟按着脑袋拜。
“夫妻对……啊!”
一声尖叫,一把刀从门外飞来,直直插进了媒人面前的凳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