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日,赤井玛丽和世良真纯在接近中午的时候就出了门。
宫野志保给她们的地址是个相当偏僻的甜品店,明明一墙之隔的街道称得上繁华,此处却怎么看怎么冷清。
两人走进店内时里面几乎空无一人,只有被一根柱子遮去大半的角落处坐着个女人,听见门上悬挂着的风铃响后便回头看向她们。
“来这边坐吧。”她开口,注视着两人的眼神平和,“宫野桑应当已经把我的要求说过了。那么,你们想要问什么?”
“关于一个你大概也听说了的消息。”赤井玛丽漫不经心地道:“有位叫做黑田兵卫的警官,在昏迷十多年之后奇迹般地清醒了。”
她说着,抬起眼意有所指地看向对面的人:“你认识他吗?”
有那么一瞬间,若狭留美的脸色变得相当可怕。
她盯着面前的两个女人看了片刻,那种目光简直就像是在重新认识她们一般。
这几乎是明着告诉她此事与他们有关了,否则怎么会那样巧,刚刚好昨天她偶然在街上碰见了出任务的黑田兵卫。
然而哪怕已经明显到了这样不能被称之为暗示的程度,若狭留美也不能就这么直接点破——她毕竟还要仰仗宫野志保的药。
勉强压下心中烦乱的思绪,若狭留美调整了下脸上的表情:“是的。”
\"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你能够将当初在美国遇见黑田之后发生的事讲给我们听。\"世良真纯说,态度是十足的恭谦,可语气中却透露出全然的不容拒绝来。
于是在两人的注视之下,若狭留美呼出一口气。
\"对于当年那起案子,你们知道多少?\"
母女两人对视一眼,赤井玛丽随即开口:\"官方所有的调查资料。\"
\"那就够用了。\"若狭留美说着,指尖一下下点着桌面:\"我是在那间发生了惨案的酒店里遇上他的,之前为了阻止我回去找阿曼达,浩司将我击昏了藏在书房。
那时我刚清醒过来又看到死去的浩司,心绪烦乱,黑田正好这时候撞上我,我们就把对方当成了凶手,打斗起来。
黑田打不过我,在躲闪时手机滑落,我无意中看过去时正好看到他刚拍摄的阿曼达场面死亡的照片,当时就有些情绪崩溃,被他趁机打昏了。
后面的事我不太清楚,只知道他应该是将我带到车上去了。后来……\"
她抿了抿唇,眼神中有什么一闪而过:
\"我再度清醒过来的原因,是因为剧烈的碰撞。黑田以为我是凶手,将我关在黑衣组织留下的行李箱里;
正好让我躲过了致命的撞击,车祸又让行李箱自行打开了,我得以从中爬出来,并看见撞在一起的两辆车都起了火;
不过撞上黑田的那一辆因为是大货车的缘故不算很严重,而黑田这辆车的头部几乎整个瘪了下去,他有大半个身子都在火里,可是即便如此也没有丝毫动静。
我以为他是死了,所以就没再管他,借着车体的遮挡自己跑走了。\"
说完,若狭留美拿起旁边装着冷茶的杯子喝了一口,对着面前两人摊了摊手:
\"就是这样,那之后我没再见过他,昨天在街上远远看见还有些惊讶。
经历那么严重的事故后竟然只是毁容而已,要知道当初撞他的人可是抱着将不安定因素彻底扼杀的决心去的。\"
世良真纯听完她的话刚要说什么,却被赤井玛丽扫了一眼,便没再开口。
可是此时,她的手机却忽地响了起来,正好是她给宫野志保设置的特别铃声,心中担忧是否出了什么事,便不假思索地直接将其接起来。
接通后,女孩焦灼的声音即刻传入耳中:\"她们两个都在你身边吗?\"
闻言,世良真纯微微拧眉,抬手开了免提:\"对,她们都能听到。\"
\"你快和玛丽姐一起回来。\"此时宫野志保的声音已经恢复了冷静,但仍然语速极快:\"若狭桑,行动或许要提前了,具体怎样还请你等着我的消息。\"
若狭留美微微挑眉,随即点头道:\"好的。\"
*
毛利兰已经心绪不定有一段时间了。
自从上次跟远山和叶谈过话,她原本已经好了些;
可是光屏连着几日都没有呈现出任何图像、后来甚至直接消失这种事,还是难免令她感到心烦意乱,几乎想要跑到阿笠博士家去跟他打听一番。
然而每到这时,她就会想起几天前深夜里接起的那个电话,自称是新一母亲名叫工藤有希子的女人安慰了她;
却也提到这段时间黑衣组织那边盯得紧,如非必要最好不要到他们那边去,免得几人被组织盯上继而陷于被动。
毛利兰已经对此事的重要性心知肚明,自然不会违背她的提醒。
与此事相比起来,家中和学校那边的事已经很少再牵动毛利兰的心神了,此时她倒有些庆幸父亲的粗神经,让她不必连在家里都要费心掩饰。
已经临近期末,学校近来课业有些繁重,故而唯有园子发现了她的郁郁不乐,也被毛利兰用担心工藤新一安危的借口搪塞过去——不过这倒也是事实。
婉拒了园子的周末邀约,毛利兰独自一人拎着书包往家走。
刚才园子被她拒绝后夹杂着失落与担忧的眼神叫她心碎,简直就要忍不住对着园子和盘托出那些压得她几近喘不过气来的真相了,可是话到嘴边之时终究被理智按了下去。
尽管她相信园子,可是这种事多说一次就多一次泄密的风险,学校又不是阿笠博士家,未必不会隔墙有耳,她又怎能拿几十个人的安危开玩笑?
等到这些事结束了,她一定要给园子赔罪——抱着这种念头,毛利兰的心情总算好受了些许。
回家的路并不算很长,毛利兰打开房门之时,却颇有些讶异地发现往日里除去办些找出轨证据这样的小案子外没什么事做、只好整天坐在电视前喝酒的父亲;
竟然难得地穿上了整洁的正装,正襟危坐在书桌前,面前放着台开启的电脑,好似正在认真办公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