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轻宛也没想到陆璟如此果断,早早宣布联姻的消息,她本以为陆璟至少是过年再宣布消息,避免麻烦。如今就宣布消息,她出行顶着这张脸,流言蜚语要满京城了。
陆璟为了避嫌,也没来陆家别院,苏轻宛刚进京也很忙碌,要处理谢家商行的生意,又要去拜访淮南王旧系。有一些淮南王旧系的官员会主动递拜帖给她,苏轻宛来者不拒,不管是真心的,或是假意,对她都没什么坏处,她要在京城站稳脚跟,就要经营这些人脉,这些人脉有一些是她伪装谢昭兰时就在经营的,如今是捡起来,知道她要嫁给陆璟后,第一时间就想到叔嫂苟且,只是没人敢当面说,苏轻宛都从他们眼底看出来了。
淮南嫡系的官员都这么想,那旁人更会想歪了。
只不过迟早要知道的,苏轻宛也有心理准备。
陆璟被叫回陆家一趟,陆少卿问他的婚事,为何要如此仓促独断,他觉得西南郡主比淮南郡主要安全得多,没什么风险,淮南那地界太容易出事了,又怕淮南来一次功高盖主,特别是淮南这么多年竟然瞒着京城,留了嫡系血脉,韬光养晦这么多年,如今直接领兵,简直可怕。
陆璟对陆少卿非常敬重,耐心与他解释缘由,把退婚推到西南王头上,说郡主回了西南发了病,身体不好,淮南王不舍得女儿远嫁,与他商量过后打算退亲,由淮南郡主嫁给他,更能稳定边境。
陆少卿虽多有微词,可管不住陆璟了,然后问一句,既然定亲了,郡主也接到京城了,她在京城无亲无故的,要不中秋邀请到家里来,提前认识一下。
陆璟沉默了。
中秋是淮南忌日,她从来不过中秋节,他不会邀请苏轻宛来家中,只是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总会有见面时。
“中秋是淮南一族的忌日,怕是不便,还有一件事,郡主……长得很像长嫂。”
陆少卿,“……?”
什么意思,人有相似,淮南一族出美人,谢氏也是有名的美人,或许是有相似之处,也没必要特意提一嘴吧。
陆璟也没再解释,他离开陆少卿书房时,在前院遇见陆枫,兄弟两人的感情不像以前那么和睦,陆璟也甚少在陆家常住,所以也就只保留了基本的体面,陆枫和丁家的姑娘也定了亲。
“兄长!”
陆枫点了点头,回了礼,“稀客啊,当了摄政王后,架子也摆起来,总是住王府,也没见你回过家。”
陆璟并不在意他的嘲讽,“朝政繁琐,我又去了淮南数月,是常不在家中,幸好兄长在家中,也代我尽孝了。”
陆枫被气得噎着了,竟说不出话来,他被撤职,还指望着陆璟帮忙,让他官复原职,谁知道陆璟从未提起这件事,仿佛忘了。他和陆少卿也提起过数次,陆少卿觉得国孝未过,他是先帝抹的乌纱帽,陆璟若真的帮官复原职,不仅有损威严,也会被言官唾骂,陆璟如今官位稳定,想要重回官场,陆枫只能忍。
陆枫被陆少卿气得半死,却也知道不能操之过急,这几个月他都不曾出门,出门也是被曾经的同僚嘲笑,陆少卿和林氏也都希望等风波过去再出门。
陆璟是摄政王,陆枫的官位不必愁。
陆璟也没和陆枫多寒暄,离开陆璟,去了别院,苏轻宛刚送走一门官员,正在纳凉,京都的八月初仍是灼热,屋内一点凉风都没有,苏轻宛在凉亭内看账本,桌上是青云准备的瓜果,都放在井里凉过再给她切出来,爽口消暑。
“你这日子过得真惬意。”
“忙完了?我还以为为了避嫌,年前你都不会登门。”
“那我把你逼来京城的意义何在?让你在淮南过了年再来,岂不是更好,既然来了,当然要时常见面。”
见喜欢的人,见一次欢喜一次,前几日是政务繁琐,也特意给她留了一点时间见淮南的官员,否则,他早就来见她了。
苏轻宛并不是一个爱外出的人,看看账本时间就过了,从来不觉得日子多难熬,也没真切地想过谁。
听到陆璟这么直白的话,她还是有点惊讶的。
他变了一些,说话也没什么顾忌了。
“你不怕流言蜚语,我还怕呢,多少还是顾忌一点,毕竟如今还没传出什么流言蜚语。”
陆璟挑了一个果子吃了,甜甜酸酸的,很适合初秋的季节。
“那你这段时间都不想出门?”
“不想。”苏轻宛淡淡说,“出门也没什么事,商行那边若有事,青云可以代替我去处理,掌柜们也会找上门来。”
“一直待在这一方天地里,不闷吗?”
“不闷,我事情挺多的,光是账本就要看几个时辰,又要应酬,你倒是爽快了,毫无忌惮地说联姻,可把我害惨了,几名叔伯都登门希望我考虑清楚,说摄政王不是什么良配,要我三思而后行。”
“谁说的?”
“怎么?你还想为难人家?”
“宁毁一座庙,不拆一桩婚,这些人闲着没事,坏我姻缘,我自然要好好教训一番。”
苏轻宛轻嗤,“那你有的忙了。”
陆璟实在不理解,“其实我在锦衣卫时也没做什么天怒人怨的事,那些被捕,被杀的官员,都是他们立身不正,要么贪污,要么科考舞弊,要么结党营私,我们锦衣卫就是负责收集情报,情报收集好了,就要交给皇上,皇上知道了,震怒了,要我们下杀手,这不算是我们的错,是吧?我也没传闻中那么嗜杀冷血。”
苏轻宛实在不理解他好端端,为什么会说这些,他是不算一个嗜杀的人,甚至可以说是一个非常公正的人。
她也从未觉得他冷血无情。
“所以呢?”
陆璟有点要无奈,他都说这么明显了,苏轻宛竟然不懂,她是装的,还是真不知道?陆璟有点想念西南郡主刚上京时了,至少,为了利用他,还舍得用美色,时常约他出去,故意和他暧昧。
如今,什么都没了。
“我的意思是,你别信外人的话,只信我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