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轻拂，带着一丝凉意。
回去的路上，姜也格外安静。往日里，她一路上都在谈天说地，什么都能聊上两句。
今日这般沉默，许牧尧反倒觉得有些不适应了。
他清了清嗓子，偏头看了副驾驶的人一眼，低声问：“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姜也抠着手指头摇摇头，“没有不舒服，就是在想事情。”
“有心事啊？”许牧尧似笑非笑地问。
这一个多月来的相处，将他们的距离逐渐拉近。他也从一开始的沉默寡言，变得会主动跟她寻找话题聊天。
准确来说，是这小鬼打开了他的话匣子。
“对啊，有心事，好多好多心事……”姜也扭头看向车窗外，目光中透着一丝迷茫。
白天的谢玲，让她实实在在地感受到了危机。她此刻正在心里琢磨着，是否要提前向他表白。
但她又害怕自己的表白会将他吓跑。表白被拒绝后，她做不到像牛皮糖一样死缠烂打，她极其害怕给对方带来困扰。
表白？不表白？两个念头在她脑海里打架。直到车子稳稳停在御景湾小区门前，她都没想好。
“到了。”许牧尧双手自然垂放在大腿上，偏头看她，“明天你不用那么早去店里，我明天有事，下午才去。”
“你要去哪里？”姜也下意识问。
“朋友家孩子过生日。”
“哪个朋友？”姜也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此刻的问题，已经明显越界了。
“你不认识，”许牧尧倒没觉得不妥，反倒耐心解释着，“发小。”
人家都把话说到这份儿上了，姜也便也不好再继续追问。
只是低声回了句，“我知道了。”
下一瞬，她又笑着说：“但我还是会上午过去，毕竟你店里有好多大爷大妈特喜欢我。”
听着她轻快的语调，许牧尧也不自觉地被感染，嘴角跟着微微上扬，“是啊，我都差点忘了，你可是钱三茶馆的活宝，多得是的人喜欢你。”
“能怎么办，本姑娘就是这么招人稀罕。”姜也有些小得意，眉梢都微微扬起。
许牧尧赞许地点点头，“年轻又有活力，谁不喜欢啊。”
“那你呢？”
问出这句话后，姜也立刻紧张起来，手心里紧攥着袖口，心也提到嗓子眼儿。
这或许是她辈子最大胆的一次试探吧。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安静得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许牧尧的呼吸很平缓，姜也的则略显急促。
等待是个难熬的过程，尤其是在这种令人窒息的时刻，明明才过去短短十几秒，她却感觉过去了一个世纪之久。
就在她准备放弃时，忽然听到他的声音。
“我当然也喜欢年轻又有活力的人啊，何况你这么讨喜，简直就是我店里的招财猫。”
嗯，非常官方客套的回答。
提到嗓子眼儿的小心脏又重重落回胸腔处，紧攥的手心也仿佛被抽走了力量，骤然松开。
姜也极力掩饰着脸上的失落，转头看向他，眨了眨那双小鹿眼，笑眯眯说：“是吧，我也觉得我是招财猫。”
“好了，快回去休息吧，很晚了。”
“你也是，拜拜。”
直到那抹小身影走进小区大门，消失在转角，他才启动车子离开。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许牧尧从一开始的送到立刻掉头就走，不带一丝犹豫，逐渐演变成目送她走进小区，直到看不见她，才能安心离开。
……
第二天上午，姜也照常早起，吃完早餐便打车去到钱三茶馆。
姜家虽有司机，但姜也却向来不喜让司机跟随她出门，尤其是去往许牧尧那里。她心中始终牢记着，知晓他的人越少越好。
“阿也，你今天怎么来这么早，老板今天上午不在哦。”
小方从后厨走出来，笑着跟姜也打招呼。
“我知道，他有跟我说。”姜也从包包里掏出一大包零食，递给小方。
“给你，待会儿给大家分一分，喜欢的话，我明天再给你们带。”
小方双手抱着这一大袋零食，感激之情溢于言表，“阿也，如果我是男的，肯定要追你了，人美心善，还招财。”
“嘿嘿，别客气，好东西一起分享嘛，尤其是好吃的零食，但是，唯独一样不能分享，你猜猜是什么？”
姜也调皮地挑了挑眉。
“什么？”小方好奇地将耳朵凑了过去。
“心上人。”
小方柳眉一挑，瞬间露出一副“我懂你”的神情，紧接着又开口道：“看来我们阿也已经有心上人咯？”
“嗯哼……”姜也嘴角轻扬，卖起了关子，笑而不语。
上午十点一刻，客流量逐渐多了起来。
姜也站在前台，每进来一位顾客，她都会笑脸相迎，有些老顾客她更是能准确无误地喊出对方的姓氏。
“赵大妈，您今儿可真早，我还想着要给您留个座儿呢。”
赵大妈喜上眉梢，立刻快步走上前，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小也啊，大妈今天给你带来个人。”
“谁啊？”
“我孙子，也是刚大学毕业，那可是一表人才，是你隔壁学校毕业的。”
姜也眨了眨眼，“大妈，您这是什么意思？”
“大妈这不是太喜欢你了嘛，想着让你们俩认识认识，交个朋友。小也，你觉得呢？”
姜也微愣，“啊？我……没问题啊，我还挺喜欢交朋友的，隔壁学校的，那必定是学霸无疑了。”
“那就好，他待会儿就来，那我先进去坐了。”
“好咧，您慢点儿。”
看着赵大妈稳健的步伐，想着她说的话，姜也不禁轻笑摇头。
哎呀，招人稀罕有时候也挺苦恼的哈，总有人抢着给介绍对象。
与此同时，荣氏旗下的一家酒店大堂内，正在举办一场隆重的生日宴会，现场高朋满座，好不热闹。
小寿星是荣氏二公子荣宥泽的儿子——荣柏舟。
“尧哥，好久不见，我还以为你今天不能来呢。”宋云熙抱着儿子走到许牧尧身边，轻拍了下他的肩膀。
许牧尧回过身，看着眼前的女孩，此刻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母性的光辉，比以前更漂亮了，最重要的是，他在她亮晶晶的眸子里，看到了幸福。
“当然得来，怎么着也得给小宝送上我的祝福红包啊。”他轻轻逗弄着孩子粉嘟嘟的小脸。
“长得像你，真漂亮。”
“是吧，大家都这么说。”云熙满脸幸福地看着怀里的儿子。
“尧哥，你的人生大事什么时候提上日程啊，岁月不饶人啊，抓点儿紧。”云熙笑着调侃道。
许牧尧抿唇轻笑，“看缘分吧，这也不是我能强求的。”
俩人寒暄几句后，小家伙就开始哭闹，云熙跟他打了声招呼便抱着孩子走了。
看着曾经深爱的人，如今如此幸福美满，许牧尧的内心犹如平静的湖面，没有丝毫的波澜起伏，有的只是无尽的祝福。
参加完生日宴，回到茶馆时，太阳已经西斜。
许牧尧踏入店门，一眼便看到小方在前台忙个不停。以往，这个位置可是姜也最喜欢待的地方。
看到突然出现的老板，小方的脸上露出一丝惊讶，“呀，老板您回来了。”
他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又往里面转了一圈，没有看到那抹熟悉的小身影，眉头不由得微微皱起，心底莫名闪过一缕奇怪的情绪，如同一缕轻烟，若有若无。
许牧尧：“姜也今天没来吗？”
“来了啊，还来得特别早呢。不过中午那会儿又出去了。”
“去哪儿了？”
小方立刻捂嘴偷笑，然后贼兮兮地说：“跟赵大妈的孙子出去约会吃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