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柯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白粥推门进来,清香的米粥味道,冲散了病房里的消毒水味。
“温暖小姐,您先吃点东西吧。”他轻声说,“这是厨房特意熬的,加了点红枣和枸杞,很容易消化。”
温暖只是轻轻摇头,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我吃不下。”
“您已经三天,没好好吃东西了。”
章柯把粥碗放在床头柜上,试图用商量的口吻说服她,“就算是为了总裁,您也得保重身体啊。您看您这样,总裁醒来了该多心疼。”
提到“醒来”这个词,温暖的手指微微颤抖了一下。
她死死咬住嘴唇,生怕自己一个控制不住又哭出来。
这三天她已经流了太多眼泪,眼眶都肿得像被蜜蜂蛰过。
章柯看着温暖这副样子,心里一阵难受。
记得三天前婚礼上,她还是那么光彩照人,穿着洁白的婚纱,像是从童话里走出来的公主。可现在……
“温暖小姐……”章柯还想再劝,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这三天他试过各种办法,甚至连搬出了傅家老太太,但温暖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固执得可怕。
章柯轻轻带上门,透过病房的玻璃窗。
他看见温暖又重新拿起傅寒时的手,贴上脸。
接着,温暖的肩膀开始微微发抖,隐约传来压抑的抽泣声。
傅寒时那只苍白的手,被温暖握在掌心,脸颊来回轻轻蹭着,她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紧紧握着。
“寒时……”温暖的声音细若蚊鸣。
“你说过要陪我一起变老的,你不能说话不算话……”她一边说一边用脸颊蹭他的手心,仿佛这样就能感受到一点温度。
泪水又一次不受控制地涌出。
温暖赶紧用力眨眨眼,把泪水逼回去。
她不敢哭出声,怕吵到他休息。
可那些心疼和窒闷像潮水般涌上来,怎么也压不住。
——
夜幕悄然降临。
医院的走廊,渐渐安静下来。
护士站传来轻微的谈话声和脚步声。
温暖依然保持着同样的姿势,握着傅寒时的手。她的眼睛干涩得像是被针扎,但她不敢闭眼,害怕一睁开就看不见他了。
病房里。
只开着一盏昏黄的小夜灯,在墙上投下长长的影子。
监护仪上的数字不停跳动,发出规律的声响。
“你记得吗?”温暖轻声说,“在那个雪夜你向我重新求婚时,你知道,我有多么高兴吗。”她像是在跟傅寒时对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就像做梦一样,那是我从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曾经我以为,我的一生就这样了,会孤独终老,是你重新又把我从绝望灰烬中拉了出来。'”
说到这里,她忍不住笑了一下,但很快又红了眼圈。“你说要给我一个完美的婚礼,要宠我一辈子……你怎么能这样随随便便就睡过去了呢?你这个骗子……”
凌晨时分。
整个病房安静得能听见时钟的滴答声。
温暖困得眼皮直打架,但她还是倔强地睁着眼睛。
忽然间。
她感觉手心里有一丝异动。
起初,她以为是自己太累,产生了错觉。但很快,感觉到自己手心抓着的傅寒时的手指,轻轻动了一下。
“寒时?”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发抖,连带着整个人都在颤抖,“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病床上的男人,眉头微微皱了一下,眼皮动了动,似乎在努力睁开眼睛。
温暖屏住呼吸,连心跳都不敢太重。
片刻之后。
终于,在第四天的凌晨。
傅寒时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的意识还很模糊,像是隔着一层毛玻璃在看世界。
唯一清晰的感觉是,手被什么温暖的东西包裹着。
他用尽力气转动眼球,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映入眼帘的,是温暖憔悴的脸。
她比他记忆中消瘦了一圈,眼眶红得像兔子,脸色苍白得吓人。
看到他睁眼,温暖的眼泪立刻不受控制地涌出来,一滴一滴砸在他的手心里。
傅寒时看得心极疼。
他想抬手给她擦眼泪,但发现连动一下手指都那么费力。
男人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的力气,声音又轻又慢,“温暖,你别哭……我现在,没有力气,给你擦眼泪啊……”
这句话,像是打开了温暖的泪腺。
整整三天来的担惊受怕、提心吊胆全都化作泪意,温暖听到这话,眼泪掉得更凶了。
——
两天后。
S市中心医院。
医院楼下人头攒动,闪光灯此起彼伏。
一群记者像苍蝇一样围在门口,连救护车通道都快堵住了。保安拉起的警戒线形同虚设,挡不住这些媒体人的长枪短炮。
“傅总伤势怎么样了?”
“能透露一下枪击案细节吗?”
“听说是傅总的表弟所为,这是真的吗?”
七嘴八舌的问话,让章柯头大如斗。
他和数个保镖在门口组成人墙,把这些记者死死挡在外面。
“不好意思,傅总现在需要休息,请大家理解。”
手机震个不停,w博上#豪门婚礼枪击案#、#傅氏总裁为救新娘重伤#之类的话题霸占了热搜榜。
评论区更是炸开了锅:
“天呐!这是什么神仙爱情!”
“现实版《豪门恩怨》啊!”
“新郎中枪都要护住新娘,太感人了!我也想要这么一个又帅安全感爆棚的老公!”
……
章柯看得直摇头。
这些人哪知道,温暖这几些天是怎么熬过来的。
——
医院楼上。
病房里,却是另一番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