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堂猩红地毯浸透了黑血,新郎父亲跌坐在保镖残躯之间,金丝眼镜歪斜地挂在鼻梁上。
他染着酒渍的衬衫下,半截生肖兔纹身随着剧烈喘息若隐若现,枯瘦的手指无意识抠抓着地毯绒毛。
\"你...你怎么知道的?\"
老人的喉结上下滚动,浑浊的眼白里血丝密布。
徐灵风足尖挑起支断裂的枪管,魔气顺着金属纹路攀附缠绕,在空气中凝成扭曲的符文。
少年冷笑,琥珀色瞳孔倒映着满地狼藉:\"你也知道暗黑十二生肖的手段吧。\"
老者突然暴起,枯瘦的手掌闪电般探向腰间暗枪。
却在触及枪柄的瞬间,被徐灵风甩出的魔气锁链贯穿掌心钉在墙上。
\"等我们主人出关,你就完了!\"
他扭曲的面容因充血涨成猪肝色,嘶吼震落墙顶的鎏金吊灯碎片。
少年剑锋已抵上对方喉结,却在这时听见布料撕裂声。
新娘胞妹单手持匕首抵住薛依月后颈,另只手攥着对方垂落的珍珠头纱。
\"放我爸、我哥和我们三个离开!\"
少女染着水晶甲的指尖划开薛依月苍白的脖颈,血珠顺着刀锋坠入她镶钻婚鞋的褶皱,\"不然这美人的脑袋,可就和这婚纱一样碎成渣了。\"
徐林峰握剑的指节骤然发白,魔气在周身凝成实质化的荆棘。薛依月却突然轻笑出声,染血的唇瓣擦过匕首刃口:\"灵风弟弟...别管我。\"她眼尾泪痣浸在血痕里,像朵燃烧的红梅,\"记得替我报仇!帮我把那只兔子...剥皮抽筋。”
……
徐灵风琥珀色瞳孔扫过瑟瑟发抖的新郎,对方军装裤管下的膝盖正不受控地撞击,发出细碎的磕碰声。
\"留着你们,终究是祸患。\"话音未落,两道墨色剑气破空而出,在猩红地毯上拖曳出磷火般的尾迹——新郎父亲的喉间爆开血雾,而瘫软的新郎在利刃穿透心口的瞬间,还保持着惊恐圆睁的双眼。
\"啊——!\"新娘胞妹的尖叫刺破死寂。镶钻匕首猛地压向薛依月动脉,却在触及肌肤的刹那,少女腕间腾起浓稠黑雾。那雾气如同活物般钻入毛孔,将她姣好的面容腐蚀出狰狞的沟壑。
\"你...你竟敢...\"她在黑雾中扭曲成佝偻的姿态,镶钻婚鞋脱落的刹那,露出脚踝处与父亲如出一辙的生肖兔刺青。
徐灵风缓步逼近,魔气凝成的锁链缠绕着染血剑锋:\"用我珍视之人威胁我?\"
黑雾骤然暴涨,吞没了少女凄厉的惨叫。
当雾气散尽时,地上只余半枚碎裂的水晶甲片,沾着几缕焦黑的发丝。
薛依月膝弯一软,带血的珍珠头纱滑落肩头。
徐灵风身影如鬼魅般疾掠而至,衣袖扬起的魔气托住她下坠的身形。
他单膝跪地的刹那,镶钻婚鞋从少女足尖滚落,在血泊中骨碌碌转出几道猩红弧线。
\"站稳。\"少年喉间溢出低哑的呢喃,掌心贴着她后背传来灼热温度。
薛依月染血的指尖勾住他衣襟,眼尾泪痣在苍白面庞上晕开艳丽的朱砂,\"原来灵风弟弟你也会公主抱。\"
她气若游丝的调侃被剧烈咳嗽打断,血沫溅在徐灵风锁骨处的魔纹上,转瞬被黑气吞噬……
徐灵风周身翻涌的魔气骤然褪去,雪白长发化作利落的栗色短发,琥珀色瞳孔也变回澄澈的墨黑。
他伸手不轻不重地敲了下薛依月的额头,指腹擦过她颈侧的血痕时,眉头皱成了川字:“十三年不见,一见面就要跟别人结婚?要不是我来得及时……”
薛依月倚在他怀里,听着少年难得絮叨的责备,发间珍珠散落了一地。
她故意歪头蹭过他掌心,露出锁骨处狰狞的鞭痕:“你看看,嫁过去怕是活不过三天。”
染血的指尖抚过脸颊,堪堪避开匕首划出的伤口,“差点破相了呢。”
“还笑!”徐灵风喉间溢出闷哼,却将人搂得更紧。
他手臂环着她,小心翼翼避开她的伤口,眼神中满是心疼:“这婚,不结了。”
薛依月睫毛轻颤,突然伸手勾住他脖颈,发间残余的花香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是是,多亏了灵风弟弟……”
她眼尾含着笑意,故意拖长尾音,“不如我以身相许得了?”
就在这时,薛阳明的皮鞋在大理石地面擦出刺耳声响,他几乎是冲到徐灵风身边,骨节分明的手死死攥住对方怀里的少女把她抱到自己怀中。
薛依月洁白的婚纱早已被血渍浸透,鞭痕如赤红藤蔓般交错遍布全身,几乎身上每个地方都有伤痕,在父亲掌心下微微发颤。
“月月疼吗?”薛阳明的声音碎成沙砾,指腹悬在女儿渗血的膝盖上方,迟迟不敢落下。
杜宇宁踉跄着跪坐在地毯上,随着剧烈的抽泣身体不断摇晃,她颤抖着解开羊绒披肩,却在触及女儿脚踝淤青时猛地缩回手,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薛豪渊扶着雕花椅背的手青筋暴起,喉结滚动咽下酸涩,老花镜后的目光疼得发狠。
陈萱的帕子早已湿透,颤巍巍想要触碰孙女的发丝,却被老人轻轻按住手腕。
另一边,徐灵风跌进带着檀香气息的怀抱。
林悦的泪水砸在他后颈,温热的液体顺着脊椎蜿蜒而下。
“我的儿子……”
她的声音裹着十三年风雪,颤抖的指尖反复摩挲他肩头,仿佛要将失散的光阴一寸寸揉进骨肉。
徐博涛背过身去,西装袖口蹭过眼角的动作,让鬓角霜白的头发微微颤动。
礼堂角落,落地钟的铜摆突然发出沉闷的咔嗒声,惊醒了凝滞的空气。
薛依月睫毛轻颤,在父亲颤抖的怀抱里发出小猫般的呜咽,这细微声响如涟漪荡开,让两家长辈同时红透了眼眶……
薛阳明双臂刚环住女儿单薄的腰肢,婚纱裙摆突然绽开猩红的花。
粘稠的血顺着蕾丝褶皱蜿蜒而下,浸透他西装裤的膝盖处,在意大利手工编织的地毯上洇出不规则的暗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