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子舟皱着一张苦瓜脸出来,与小安嘀嘀咕咕:“你家也没个乳娘啥的,平日大家伙儿忙,都是谁给孩子洗屁股?”
“全都谁有空谁洗啊,现在还好呢,之前二姐坐月子,大姐为了让她好好休息,让我们轮流晚上带孩子,一个时辰起来喂一次羊奶,还要换一次尿片。”
封子舟瞪大眼:“姑父与你,也都带过?”
小弟理所应当:“那是当然了,小霞儿是咱们家里人,每个人都有责任照顾她。小霞儿,来舅舅抱,小霞儿是不是最喜欢舅舅了。表哥,小霞儿身上香喷喷的,真好闻,你闻闻!”
封子舟赶紧捂着鼻子躲开。
小弟不理解:“你之前还说小霞儿很可爱的啊。”
“那是之前……”封子舟嘟囔着,“你知道你家那个朱婆子说什么吗?她竟然说孩子的臭臭不臭,是桂花香……我的天啊,以后我再也不吃桂花糕了!”
小弟哈哈大笑,抱着小霞儿去亲她的脸蛋,小霞儿乐得口水流了他一脸。
封子舟只觉得没眼看。
就在这时候,听得小妹在喊:“小弟,你哪里去了?快来帮忙!”
“来了!”小弟一把将小霞儿塞在封子舟怀中,转身就跑了。
封子舟抱着小霞儿那是欲哭无泪,两双眼睛四目相对,小霞儿咧嘴呵呵笑,封子舟皱起的眉头,也慢慢展开来。
晚上吃饭的时候,小妹将打听到的事情说了。
“安老板也替咱们担心着,但他打听到钱家是找了金家,金家势力太大了,安老板也没办法。不过那位罗大人,安老板是知道的,原本是凤凰县的县尉,能力十分突出,九年前调入岭南城,现在是通判大人。”
司沐颜点点头:“通判的品阶不小,只要他愿意帮忙,我们的这次一定没事的。”
二妹问:“但是今日,曹典史不是已经说了是误会吗?说明曹典史不会再折腾了,我们还有必要去找通判大人吗?”
“需要。”司沐颜说,“曹典史是看出表哥的身份不一般,而且毕竟这件事情与他的关系不大,所以他不肯多生事端。但钱老板不一样了,这次没有打击到我们,下一次恐怕就没那么简单。”
小妹跟着说:“对,我也是这么想的,我们可不能坐以待毙。”
“与其等着别人来欺负我们,不如先发制人。”司沐颜的眼神冷下来,“我们不惹事,但也不是软柿子,由着人欺负却不反击。如今找到通判大人这个关系,为何不用?”
“可是……”二妹皱眉,“一则那位通判大人未必肯帮我们,二则我们如今为商,何必要与官员有牵扯?”
司沐颜知道二妹的性子,最是一板一眼了,在她的认知里头,世上所有的事情都是非黑即白的。
“牵扯是为了自保,二妹且去打听打听,凡是生意做得好的,谁背后没有奉养几个官员?便是咱们司家食铺,过年时候小妹给几位监市那儿送去的年礼,你以为是没事干要去送的吗?”
二妹许久没有回过神。
司沐颜也不与她细细掰扯,只是继续跟小妹商量:“我想让朱二哥过去,但是明日铺子要重新开张,食铺这边有你,我放心,粥铺那边朱二婶一个人,万一有什么事情她未必能摆平……若让何松过去,我怕他办事还差了点意思。”
小妹说:“实在不行,让来钱跟着他爹一起去,来钱办事你总归放心了吧?”
到底事关全家的安危,小妹还是有些踌躇的,又说:“果真大姐说得对,凡事不能只发展自己,也要发展一些有用的人,这时候能给咱们分忧的人,竟然也只有那么两个,实在是难啊。”
封子舟听到这里,一拍胸脯说道:“这怕什么,我去不就成了吗?我还是你们的表兄呢。回头我去好生说说,若那罗通判不听,我便自报家门,保准吓死他。”
小妹瞪他一眼:“你赶紧自报家门,也好叫封家早日寻到你,将你接回去,免得要在咱们这儿吃苦受累。”
封子舟吐了吐舌头,吃完了饭立刻起身去抱着小霞儿,这会儿倒是一点都不嫌小霞儿臭,更不嫌她流口水了。
这件事情思来想去,还是让封子舟去更合适,他见过世面的,遇着人不会怯场,说话也非常有条理,而且身份摆在那里,实在不行,的确能用身份来压人。
封子舟跑了一趟,没过两日,那罗通判亲自来了一趟凤凰县,调查司家食铺被人冤枉的案子,将县衙上下都训斥一顿,还查出曹典史收受贿银,在审案中弄虚作假的事情。
曹典史与他几个下属,全都被革职查办了。而钱老板更是被查到他以钱压人,强抢民女,作奸犯科诸多事情,直接被下了狱,家里也被查抄了。
小妹打听到这个消息,高兴得跳起来:“大姐,这真是太好了,看到恶人有恶报,还真是大快人心啊!你有没有看到,县衙门口好多百姓在欢呼呢。”
的确好多百姓欢呼,还有很多人流泪。
“感谢通判大人还我家人清白!”
“通判大人就是咱们从前的县尉大人,他回来就是给我们撑腰的。”
“多谢通判大人!”
二妹见着这般场景,不由得唏嘘:“可见这位曹典史,平日是多么的可恶,做了那么多坏事。如今他被处罚,百姓们才会高兴。凤凰县的毒瘤,也算是除掉了。”
封子舟见司沐颜目光淡淡,不由得好奇问:“颜妹妹,你不赞同彤妹妹的话吗?”
“不是不赞同,只是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司沐颜说,“人说官官相护,看样子是真的。典史并不是多么只手遮天的官,查出来他这么多恶行,他上面的那些大人,竟然都一无所知吗?”
封子舟目光露出赞许:“你说得不错,只可惜啊,上头有上头的安排。那罗通判我接触过,是个还不错的官员,但他能动的,也就这位典史大人,知县县丞,他一概动不得,便只能这般处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