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张三丰便已经带着云涯落座。张三丰自然是无可争议的正中,北极真武大帝神像正下方。而云涯这个位置,可就有意思了,竟然是张三丰左手边第一个。
云涯也没有拒绝,就那么坐在了那里,等着那些人的来临。
不一会儿,宋远桥便带着许多人步入了紫霄殿。张三丰不但没有起身,甚至和云涯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何太冲眼中闪过一丝怒气,却没有说出来,只是抱拳行礼道:“昆仑派后学末进何太冲,祝张真人千秋长乐!”
张三丰这才像是反应了过来一样,转头看向了何太冲,惊讶的道:“铁琴先生何时履足中原了?哎呦,快起来快起来,不敢当不敢当啊!”
这故意的姿态,让云涯愣了好久,忍不住扑哧一下笑了出来。
可老道士好像恍若未觉一样,连屁股都没抬,就那么黏在了身下的凳子上,搞得何太冲满脸的尴尬。而正在这时,云涯的笑声却又传入了耳中。他想也不想的,扭头便呵斥道:“哪里来的小辈,如此无礼!”
云涯怔了一下,收起了笑声,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下何太冲,摇头道:“本座天山灵鹫宫宫主云涯,怎么,何掌门有何指教?”
“灵鹫宫?”何太冲皱了皱眉,旋即一挥袖,背着双手摆出了一副宗师的气度,不屑的道:“听都没听过!”
云涯哈哈一笑,斜靠在椅子上,毫不在意的说道:“哈哈~~~那是。我灵鹫宫小家小业,自是比不得昆仑称雄西域。”随即,又见他语气一转,嘲讽道:“不过,至少,也知道拜寿该有拜寿的规矩。”
话音一落,他的身影突兀的消失在了椅子上。何太冲一愣,当场挥掌便挡。
然而,就在这时,云涯脚下却踏出了一个诡异的步伐,整个身体与地面呈三十度,以脚尖为中心,不可思议的转了半圈,躲过了何太冲的手掌。
紧跟着,在众人惊愕的眼神中,直接抓住了他身后的一个弟子的腰带,猛地一扯。
登时,一把软剑当啷一声便掉在了地上,大殿内片刻间便是一片的寂静。那何太冲也僵在了那里,举起的手再也放不下去了。
“啧啧啧~~~瞧瞧,瞧瞧!昆仑派,好大的名头啊,好威风啊。这带着兵器给人祝寿,也不知道是哪家的规矩?想必,是何掌门家里面,独有的吧?”说着,他还转过了身,装出了一脸的忐忑,道:“您还有什么规矩,说出来瞧瞧。也让我们这些小门小派,学一学。省的哪天行走江湖,不小心得罪了,招致灭门之祸那可就不好了。”
“你……欺人太甚!”何太冲怒喝一声,挥掌便打了上来。
云涯眼底闪过一丝冷芒,回身,出掌。
昂~~~~
蓦的,一声悠长的龙吟之声响起。只见云涯双掌之间,猛地爆发出一阵龙形劲气,以一往无前的态势,直冲而出。
见此,张三丰嚯的一下就站了起来,眼神中充满了不可置信的神色。
降龙十八掌!
张三丰几乎以为自己都看错了,可是,可,可这分明就是降龙十八掌啊!怎么可能!
不错,这正是降龙十八掌—震惊百里。
当年虚竹,段誉,萧峰三人结义,也一同探讨武学之道。这才使得原本的降龙二十八掌,缩减为降龙十八掌。而且,萧峰还害怕丐帮降龙十八掌失传,特意在灵鹫宫中留了一份儿。
只不过,后来发生了很多事情,这正版的降龙掌再也没有回到过丐帮之中。此刻,这一绝世武学却在云漄的手中,绽放出了自己的光辉。
降龙掌出,没有防备的何太冲顿时便吃了大亏,掌上劲气一下便被破除的干干净净。与此同时,来自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的霸道的内力,顺着筋脉一路破坏,立时便让他失去了反抗的力量。
“小友,手下留情!”张三丰连忙喊道。
云涯冷哼一声,一抬掌,掌风忽的一下便偏了过去,直朝着大殿大门的方向冲了出去。呼啸的龙吟直冲出十几米,才渐渐消散。
那磅礴的真气余波,吹得在场的人眼睛都睁不开了,好一会儿才平息了下来。
云涯收掌而立,冷冷的道:“今日张真人寿宴,终是见不得鲜血。他日,昆仑派有何赐教,在下一并接着!”
再看何太冲,一手背在身后,不住地颤抖着,一张脸一阵青一阵白的,咬着牙道:“好!今日给武当派面子!来日,老夫定要好好领教领教灵鹫宫的高招!!”
然而,云漄表示呵呵。他只是冷笑了一下,便转身向张三丰抱了抱拳以示歉意,然后便退回了自己的座位。
张三丰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冷冰冰的说道:“何掌门,请坐吧。”
这一下,何太冲也不多说什么了,直接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
大殿内便再次陷入了一片诡异的气氛,张三丰依旧和云漄聊的很开心,可两人却不约而同的忽略了何太冲。而这,无疑更是让何太冲脸色更加的难看了,坐在那里很是不安,简直是如坐针毡。
很快,宋远桥便一次次的带着其他门派的人前来大殿。崆峒五老,华山派以及其他的大大小小的大门小派,乌泱泱的一大片,便是连这紫霄殿都放不下了。
无奈,七侠只好让道童搬来了许多圆石头,权且当做椅子,让这些人的门人子弟坐了下来。当然,也不是没有人因为云漄所坐的位置有意见,可并不是每个人都像何太冲那么愚蠢。毕竟,武当这个主人都没说什么呢,你叽叽歪歪个什么劲儿。
这一下,六大门派便只差少林寺和峨嵋派尚未抵达了。
尽管宋远桥一番话说的不卑不亢,以张真人大寿为由,拒绝谈论张翠山以及谢逊的事情。可这些个江湖人如何肯放过这个机会?尤其是那何太冲,有着他带头,剩下的人更是觉得找到了主心骨,纷纷发起了难。
座位上,云漄此时却和张三丰一样,上下眼皮都打起了架,一副昏昏欲睡的姿态。这两人一人知晓,现在还打不起来,一人却是对自己实力的自信,根本就没有将这吵嚷的场面放在心上。
直到……
“阿弥陀佛!!!”
紫霄殿外,一声浑厚的佛号穿过厅堂,压制了殿内那许多的争吵。
云漄眼睛唰的一下就睁了开来,扭头一看,却见张三丰脸上的怡然已经不动声色的收了起来。虽然仍旧面带和煦,可眼底深处却也多出了一丝冷意。
“真人,看起来,正主到了。”
张三丰自嘲的摇了摇头:“让小友看了笑话了。”
二人说话间,一大群僧袍光头便走进了大殿。人数不少,一个个目韵神光,精悍异常。尤其是为首的那个和尚,袈裟裹身,手持禅杖,看似满目和煦,可一行一步间,却是劲风鼓荡,沉重的脚步刻意营造出了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这帮人,来势汹汹,不似拜寿。
再看之前还被宋远桥逼得连连后退,不得不借助群雄的力量稳住阵脚的何太冲,此时却是长出了一口气。而他看向宋远桥的表情,竟然挂上了一分奚落,一分得意。
“哼!”云漄不爽的冷哼了一声,可却终究没有说什么。毕竟,这里是武当派的地盘,他再怎么不爽何太冲,也得给张三丰几分面子。
可他给张三丰面子,但有的人却不会给。就比如特意来找武当麻烦的,这群和尚。
果然,尽管张三丰话语带锋的讽刺空闻不够坦白,可空闻和尚仍旧装作不知,反而是顺竿儿爬,询问起了张翠山龙门镖局的案子和那谢逊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