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应该感觉到难受才对，这不是我。
明明心底有一股因同情而产生的复杂情绪，但那股情绪却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压制吸收，最后只剩下了浓郁的愤怒。
七罪……
是系统改变了我的情绪，是系统将我的情绪波动过滤到只剩下与七罪相关的感知。
但不知为何，凌序却并不反感。
陈粥将凌序放下，蹲伏下身，似乎是已经渐渐适应了异化的身体，陈粥说话的语速逐渐变快：
“恩…人、救、救救我哥哥……”
她的声音将凌序从自我怀疑中拉出。
“你的哥哥……”
凌序大概能够联想到他们遭遇到了什么。
应该是虚神教以能够治疗为借口，蒙骗这些底层人去看病，然后再从他们身上进行实验。
可是，为何人员失踪无法成为调查他们的依据？
这些不是自己该考虑的。
凌序抬头望着陈粥。
你都这副模样了还在担心你的哥哥。
哎，善良的人总是不得善终。
凌序也不知道【无为转变】能不能在异化后的人形虚界生物身上生效，但即便可以生效他也救不了陈粥。
因为他没有对陈粥使用过【无为转变】。
【无为转变】现在最多只能储存五份样本，平时凌序都会保持四份自己的身体样本，留下一个空缺以备不时之需。
“我可以带你出去寻找你的哥哥，但是得委屈你一下，毕竟……你现在比较特殊，我肯定是不能放任你乱跑的。”
“我、我可以。”
说罢，凌序便使用【吞噬者】将陈粥吞入胃袋。
胃袋无法维持活物的生命，但是虚界生物不太一样，它们不需要呼吸也不需要进食，不会窒息而亡更不会饿死。
所以可以放进胃袋里。
随即，凌序来到相对隐蔽的地方，使用门之钥离开虚界。
来到现世，他第一时间就联系上钟宇，将自己知晓的一切情报都说了出来。
“你没回学校反而是自己一个人跑去调查？”
“呃……重点不是这个。”
“重点就是这个！臭小子，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十条命都不够死的！”钟宇的语气明显有点愤怒，他控制自己的情绪吩咐道：“我马上联系b区的守界人队长，这件事交给我们处理，你赶紧给我回学校去！”
“喔。”
凌序轻声应答，挂掉电话。
他倒是想回去，但是陈粥还在胃袋里面，怎么着也要先确认她哥哥是否安全。
理清思路，凌序往教堂走去。
……
大教堂。
罗恒更换衣服，正欲离去。
这时，他身后开出一条裂缝，一个男人从裂缝中走出，单膝跪下：“教主大人，已将实验体处理完毕。我在虚界里面遇到一个烛火级灵使，和邓毅扭打在一起，我顺手将他也给杀了。至于另一个，它已经陷入疯狂，我不好处理。”
“无妨，不用在意。时机已然成熟，异策局将无暇顾及我们。你吩咐下去，让布置于各地的人员使用携带空之权能的门之钥尽情打开裂缝，加速虚界对现世的同化进程。以异策局如今的实力，他们根本就没有功夫搭理我们。”
“关于云海集团那边，夜相望邀请您去参加负压稀释药的发布会，已为您备好车。”
“我知道。”罗恒换好衣服，慢步走出教堂，王尔德跟在后面，为罗恒打开车门。
罗恒坐上后座时，王尔德问道：“那神子那边……”
“不用管他，给他多安排几个女人，消磨一下他的精力就行。世界同化尚在第一阶段，理之权能（精神负压）还未作用于现世，现在还不是献祭神胎的时候。”
“是。”王尔德恭敬点头。
“新世界需要有足够多的住民，负压稀释药将成为幸运儿的入场券。待到虚神降临，我等将成为祂忠实的子民。新的世界将不再有生老病死、贫富差距。人类将彻底脱离愚昧，完成进化！”
“教主大义！吾等誓死追随。”
……
凌序又来到了飞马速递。
他才知道，原来陈粥的哥哥就是那个快递小哥，名叫陈源。
这真是缘，妙不可言。
凌序来这里是打算先确认他是否还活着。
毕竟虚界里没有第三个人形虚界生物被送进去。
也就是说，陈源可能没有被异化。
到达店面门口，凌序就看到陈源正在揽件。
不是哥们，你妹妹刚出事，还有闲心工作啊。
什么牛马之魂。
这反常的行为在具备精神控制能力的凌序看来，答案明了。
他是被洗脑了。
凌序使用摄魂铃控制再次控制陈源，询问道：“你妹妹呢？”
陈源摇头叹气道：“哎，她在前几天就死于东街的虚界生物灾害中。”
果然，陈源的记忆被修改了。
难怪这么多年了，一直没有人报警人员失踪。
虚神教借助洗脑以及专挑户口本上只有一页的人下手，根本就不会有人察觉到什么。
就算有人发现了人员失踪，也无法保证不是被虚界生物所杀。
死无对证。
普通人的死活，根本就不值得异策局花过多的心思去深入调查。
异策局实在是疲于应对。
只是关于陈粥，往后她该何去何从？
凌序再次进入虚界，把陈粥放了出来，说道：“你哥哥没事，不过他被洗脑了，潜意识中认为你已经去世。”
陈粥欲言又止，侧目望着旁边玻璃中模糊倒映的自己。
她是能看见了，但却变成了怪物。
连回报凌序的恩情也做不到。
她想看看落日，想看看哥哥，想看看外面的世界，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就已经结束。
“请、请杀了我……”
陈粥嘶哑失声，凌序却听明白了这一句话。
她知道自己现在身处虚界，无法回到现世。
现在的状态甚至不如瞎眼的那十几年人生。
与其以怪物的模样活着，不如就此死去，至少不会成为祸害。
凌序确实可以杀死她，只要陈粥不反抗，【吞噬者】可以轻松将她消化吸收。
深吸一口气，凌序道：“如果这是你内心所期望的……我答应你。”
……
（本来是想展示一下普通人在这个世界的无奈，但是怕写太多拖沓还控制不好节奏，所以缩减了凌序和底层普通人来往的内容。终归还是笔力欠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