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对话，显然是进行不下去。
紫虚真人说了这一堆谜语一样的话，沿着前面的路离开了。
这些虚张声势的行为，把海棠给唬住了。
等对方走远了，才有些担忧的看着林望舒，“郡主……这个人……”
林望舒摇摇头，“不用管他，芦苇回来了吗？”
一个胆子很大的投机者，敢在京城里整这种大活。
也敢用未定下来的皇子妃的命运，来吸引诸位贵夫人。
不出意外，皇子妃的选择，就是在京官里面选择。
吸引到了夫人越多，猜中皇子妃的概率就越高。
他日能够青云直上的机会就越多。
对方那种云山雾罩的话，那种胸有成竹的语气。
如果不是林望舒本身就对这些人，心存警惕。
在万般无奈之下，恐怕也会寻求他们的帮助。
在道观里面用了饭，又休息了很长的时间，一行人才启程回去。
临走之前，林望舒注意到主殿上面，换上了新的香。
返程和来时候，人数一样的多，程序一样的繁琐。
大夫人脸上的表情，是一种尘埃落定的圆满。
对着林望舒笑了笑，从未有过的和善的语气，“郡主的马车呢？郡主收拾完了，可以在前面先走。
那几个丫头带的人太多了，还要收拾一会儿呢。”
林望舒同样温声细语的说道：“不着急，待会儿跟大家一起走就行。”
大夫人连着说了几声好孩子。
芦苇还是没有回来。
那个面孔又出现了林望舒面前了。
紫虚真人注意到林望舒的视线，不一会儿一个道童匆匆走过去，把人拉下去了。
等到大夫人的马车一一起程，林望舒也上了马车，芦苇才匆匆回到后面的队伍里。
对上林望舒的视线，十分勉强的笑了笑。
路上人多眼杂，芦苇找到了一些更加详细的消息。
等回到院子里面，关上门来，芦苇先灌了一壶茶，哀嚎道：“可算是渴死我了。”
等到芦苇喝够了水，林望舒才温声说道：“你打听到什么消息了？”
芦苇翻了个身，先卖了个关子，“郡主猜猜，大夫人为什么邀请你去？”
“难道是想要蹭蹭什么运气？”
杨女官看着林望舒的鬼脸，忍不住笑出了声。
“我觉得自己的运气还是挺不错的，”林望舒得意的笑着，“有机会见到娘娘，得了娘娘和太子妃的欣赏，难道运气还不好吗？”
芦苇摇摇头，神神秘秘的说道：“我偷听了那个牛鼻子老道跟几位夫人的谈话。”
锦衣卫首领带出来的弟子，上房爬屋，潜行迷踪，都是基本的拿手好戏。
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更是基本的准则。
“那个牛鼻子老道说，郡主有皇子妃的命格，大夫人给了他一大笔的银两，求他运作，将郡主的命格进行交换。”
杨女官的脸色倏然而变，“巫蛊之事不过一个月，菜市口的血还没有洗干净，她们竟然敢做这种事情！”
鬼神之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更何况，杨女官看了一眼林望舒，若是皇后十分欣赏这位郡主，皇子妃的事情，也不是不能成。
比方说四、五两位皇子，似乎与这位小姐，还有几分血缘关系在呢。
芦苇的声音越发的低了，让她说的内容，更加的神神秘秘。
“那道士说，郡主的命格，前半部分克亲、坎坷，后半部分才有富贵之象。
林静云的命格则是小富小贵的样子，没有大造化。
现在做了交换，恐怕大夫人的性命堪忧……”
——
道士问道：“大夫人真的要交换吗？这个克亲的命格，交换后，可是会应在夫人身上。”
大夫人面上惊恐，又有几分犹豫，儿女的富贵固然重要，可是自己享受不到，那岂不是更惨？
“只交换大富贵的那段行吗？”
道士默不作声，大夫人开始往一旁的托盘上加东西，“这是我一点香火钱的供奉。”
一张又一张的银票叠上去，倒是闭着眼睛，默念经文。
看着不远处被红布盖起来的托盘，上面是小山模样的东西。
银锭一盘又一盘的堆放在空桌上。
“这个是足金的金钗，还请道长笑纳。”
大夫人终于给出了让人满意的数额，“只要皇子妃的命格，也可以做到，只是有些无伤大雅的小问题。”
大夫人眼巴巴的等着下文，“或许未来有几分坎坷，不过不影响她的位子。”
“那没事，”大夫人笑着说道，“那就一切拜托真人了。”
———
林望舒听完芦苇的转述，心说这个道士难道真有几分本事？
从前世的命运来看，林静云确实是小富小贵的命，后来的大造化，是四皇子死后，六皇子暴露出来的痴心不改。
这才给了林静云成为皇后的机会。
那个人，难道是自己看走眼了？
芦苇说完后，房间里的气氛陡然沉重了起来。
虚无缥缈的命运，胸有成竹的道士，自己侍奉的郡主。
“郡主，”杨女官心中有了几分怯意，混杂着几分杀意，“要不要上报娘娘，这些在京城兴风作浪的家伙，早该收拾收拾了。”
林望舒伸手阻止了她，“不，让芦苇先讲完。”
其余几位夫人的对话，也是大同小异。
“全都是做皇子妃？”
他们是怎么想的，人人都想做，就是人人都没得做。
皇帝是疯了才会让一家出两个皇妃。
“不，”芦苇神色古怪的说道，“其余的人都是求姻缘顺利的。”
三夫人求的是能够有个富贵的人家，四夫人求的是王妃的运。
“二夫人呢？”
“皇子妃。”芦苇神色古怪的说道，“跟大夫人一样，更换小姐命格中，皇子妃的那一段。”
“几位夫人到来的时间不一样，中间那个道士还出去转了一圈。
道观里的人，正好在这个时间段里面，把房间里的托盘上的金银收起来。”
这个时间，大约是林望舒在水池前，遇见那个道士的时候。
“他去找小姐说那些云山雾罩的话，是想要小姐去求他吗？”
海棠显然也想起了水池边的对话。
“二夫人是最后来的，与大夫人的对话是十分相似，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掏钱的速度很快。”
房间氛围从凝重变成了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