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伯有个习惯,每月月初都会订购十张澄心堂纸和五张瓷青纸用于作画书写,但这个月不曾订购。”李贝答复道。
“平阳伯?”虽说今日才是二月初九,勉强也能算得上是一个月的月初之时,但李贝此人向来敏锐,他将这件事特意提出来应该有他的计较,因此彭子征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平阳伯有一房宠妾,据说写的一手令人惊艳的簪花小楷。这平阳伯定的纸张中,那五张瓷青纸就是给这位宠妾抄经用的。属下曾探听过,平阳伯的这房宠妾每个月的上旬都要写五张经文,然后于每月十四那日焚烧。如今都初九了,就算今天将那瓷青纸送到平阳伯府也赶不及那十四日的经文焚烧。所以属下大胆的猜测,这位宠妾出事了。”
彭子征皱眉,质疑道:“他们平阳伯府也可以从其他的地方订购。况且,一个伯府小妾,再受宠又能翻得出什么风浪?李贝为什么这样关注着平阳伯的小妾?”
“将军,瓷青纸在京城只有四宝阁可卖。当然也不排除那平阳伯从他人手中收了些瓷青纸的情况。只是那平阳伯的宠妾跟那逃脱的周伏森曾有过交集……”
彭子征这才倾过身子急切地说道:“磨磨唧唧一大堆,怎么不早说!到底什么情况?”
李贝憨笑:“属下也是这几日刚查到的。以往那平阳伯府对纸张的订购尤为规律,突然不订了,属下才好奇地去查了查……”
彭子征不耐烦:“嘿呦喂,快说重点!”
“那平阳伯的这位宠妾辛姨娘如今已是三十有六,曾经是名医女,师从沈大家。当初沈大家因先皇后产后血崩无力回天而被先皇降罪,这位辛姨娘自然也是被波及了,曾在锤子胡同过了一段潦倒日子。当时的周伏森还是个垂髫小儿,住的也是锤子胡同,二人算是比邻而居。一年以后,辛姨娘被平阳伯看中进了伯府当了平阳伯的一房妾室,而这周伏森也在辛姨娘离开锤子胡同半年后被族亲接走抚养。”
“周伏森的族亲你去查过吗?当初为何突然接走周伏森?”
李贝惭愧地摇头道:“周伏森的族亲都不在京中。属下刚开始查,时间紧,又怕对这事儿关注的太频繁被有心人注意而泄露身份,所以还没来得及去。不过听锤子胡同里的老人儿说平阳伯的那个妾室辛姨娘搬去锤子胡同那年,周伏森的母亲刚好抛夫弃子地跑了,而周伏森的父亲又是个痴呆的。所以,这里面想必有这么一层原因。”
事情的走向真是越来越复杂了。
一个曾被所有人都认为是可有可无的小官吏周伏森竟然能分别牵扯上羌人、平阳伯甚至先皇后,照这么看来,与周伏森有关的那个牢蛀犯逃的案子反而最是简单。
李贝在归德将军府停留的时间有点儿久了,彭子征又赏了这个四宝阁大伙计不少赏银才放了李贝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