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夫人请我过来说话的。”
“既然如此,云侧妃,那咱们一道儿吧。”
赵云珠笑着点头。
几人在柳家下人的簇拥下,一路直奔柳夫人的院子。
“我弟弟如今是愈发胡闹了,这次还把母亲给气病了,叫云侧妃看笑话了。”
柳世子妃随口说着。
赵云珠笑而不语,没有接话的意思,先前明月母子的惨死,这位柳世子妃可没有多简单。
她可不愿意同这样的人说太多。
柳家正院。
柳夫人头上带着束带,靠着软枕歪在榻上,哪怕闭着双眸,面上的愁苦悲痛清晰可见。
丫鬟小心地为柳夫人捏着双腿。
屋子里正点着安神的沉香。
“夫人,三姑奶奶和云侧妃来了。”
丫鬟挑开帘子,朝着屋内回禀着。
柳夫人缓缓睁开眸子,看向屋外,“进来吧。”
一进屋,一股浓厚的沉香扑鼻而来,赵云珠微微蹙眉,不自觉屏住了呼吸。
自打有孕后,她屋子里就很少燃香了。
故而一时闻见这般浓厚的香气,反倒有些不适应。
她如今怀着身孕的事情,还未曾宣扬出去,安王同她一样,这件事儿暂且先瞒下。
“柳夫人。”赵云珠虚行了一礼。
柳世子妃瞧见歪在床榻上的母亲,面色惨白,她红着眼眶,快步上前。
“母亲。”她握住母亲的手,满是担忧,“大夫怎么说的,母亲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柳夫人瞧见女儿,心中到底有些欢喜,“不要担心,母亲无碍的。”
说完,她转头看向云侧妃,淡然道,“云侧妃坐下说话吧。”
她指着一旁的凳子,示意赵云珠坐下说话。
赵云珠缓缓坐下,柳夫人示意女儿暂且去外头候着,柳世子妃虽然有些不大情愿,但到底还是退了出去。
“云侧妃,实在对不住,给你添麻烦了。”柳夫人愧疚叹了一声。
“柳夫人,无妨的。”
“我想求云侧妃出面去劝劝王小姐,让她能出面将我儿劝回来。”
柳夫人明白自己是强人所难,可这长安城中,除了赵云珠能同王小姐说上话,旁人哪里能插上话去。
“云侧妃放心,我不会叫你白跑这一趟的,太后娘娘先前赏赐了一些珠宝,我瞧着眼熟,所以今日想转送给云侧妃。”
柳夫人指着妆奁上的一只黑漆匣子,“劳烦云侧妃将东西搬来可好?”
赵云珠疑惑着上前,将匣子搬到柳夫人面前。
柳夫人抬手将匣子打开,赵云珠眸光一沉。
那匣子里的珠宝,她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她母亲的首饰。
“这些,今日就送给云侧妃,还希望云侧妃莫要嫌弃才是。”
柳夫人将匣子朝着赵云珠面前推了推,赵云珠看着那匣子里的珠宝,终是点了点头,“好,我会让王小姐去将柳小将军劝回来,不过——”
她抬眸将视线落在柳夫人身上,“需要柳夫人帮个忙!”
柳夫人哪里能有不答应的道理,立马就应承下来,“好,云侧妃请直言。”
“柳夫人派人将王夫人接来,顺道将王小姐这些日子在长安的消息,传去王家,也好叫人们都知道,王小姐这些日子在长安都做了些什么。”
赵云珠意味深长地笑着。
柳夫人眼前一亮,道了谢,方才唤了嬷嬷亲自送赵云珠出了柳家。
才出了正屋,瞧见柳世子妃在门口候着,两人打了招呼,方才告辞离开。
赵云珠被花嬷嬷搀扶上了马车。
“小姐,咱们真的要去趟这趟浑水吗?”
赵云珠将匣子紧紧抱在怀中,没想到这些东西还能回到自己手中。
这让她无比的高兴。
“这些东西比起一个小忙,够了。”
赵云珠的态度无比坚定,马车朝着王小姐的院子去。
柳家人不知道王小姐在长安城中的落脚地?
自然是知道的。
但只要柳家人找到王小姐跟前儿去,只怕柳小将军能彻底同家中决裂。
毕竟柳小将军同世族里的纨绔公子哥儿可不同。
柳家出身虽然也是名门,可到底走的是文官的路数。
好不容易柳家到了柳小将军这一脉,出了一个自幼习武的独苗来,因着柳太后的缘故,柳小将军顺利去了军中,靠着自身的才能,小小年纪成了将军。
这让柳家在朝中也成了举足轻重的存在。
也让人不敢轻易拿柳家外戚的身份说事儿。
赵云珠的马车停到王小姐落脚的宅子。
这宅子是个两进的院子,王小姐来长安的时候,带了一个婆子三个丫鬟,两个小厮。
柳小将军又给她添了两个守门且孔武有力的婆子护着。
平日里,王敏极少出门。
玲珑上前叩了叩大门。
一个穿褐色裙衫的妇人,皱眉不悦推开房门,瞧见门口一行人,面色一沉,语气不善。“来者何人。”
“劳烦嬷嬷进去通传一声,安王府云侧妃受柳夫人相托,前来见王小姐。”
玲珑忍下心中不满,耐着性子同那婆子回道。
那婆子听了一愣,知晓王小姐同云侧妃有些恩怨,原本想要闭门谢客,听见来人报出柳夫人来。
到底心中泛起了嘀咕,她们到底从柳家出来的。
日后总归是要回柳家去的。
若是让柳夫人日后知晓了此事,她还能有好果子吃?
“稍等。”
婆子朝着赵云珠福了福身子,方才转身走入屋内去回禀。
大门并未关上。
赵云珠带着人去了院子中候着。
这外头巷子里的冷风,吹的人脸上生疼。
进入院子内,瞧见拱门后头是一扇石雕的隔断,廊下四周摆满了开的正好的各色菊花,以及盆栽红梅,这般显然是花费了不少心思的。
可见柳小将军多看重王小姐。
赵云珠忍不住在心底啧舌,柳小将军这般情深意重,当真是不值得。
“云侧妃,里头请。”
方才进去传话的婆子去而复返,瞧见已经进入院子里的众人,愣了愣,方才说道,“云侧妃,请。”
赵云珠点了点头,跟上那婆子。
过了前厅,再过了一个花园,只见花园里头亭台楼阁,假山池塘,应有尽有。
再走过一道圆形拱门,从抄手游廊再走了一段距离,抬过一扇高高的红漆大门,方才到了后宅内院。
院子里摆着两口巨大的瓷缸,里头的本不该冬日里绽放的荷花开的正艳丽,想来是费了心思培养出来的。
正屋门口的廊下,摆着好几盆开的正旺盛的粉色百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