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计此刻,等于是一众之首了,唯一的二档头,他直直发怔,有啼笑皆非之感,却又使他有着进退两难之窘。
在这种情形下,如果他断然下令一走了之,实在是窝囊至极,难免叫人笑掉大牙。
不退就是进,若是真的接受对方的迎宾之礼,率众进入蓬帐,去做何尧的客人,那也未免滑天下之大稽了!
何况,听对方的口气,是误以为他们一行人中,有“赛诸葛”诸葛路安与“大档头”排山掌萧剑,才表示欢迎之意的。
而偏偏他们都不是对方指名道姓的人。
边计眼珠连滚,有一种受了侮辱的感觉。
他马上明白了何尧的意思。
那就是说,何尧这般客气,是为诸葛路安与萧剑而设!
也只有他二人,才够资格。
这简直是赤裸裸的讽刺!
呸!
何尧是故意逗他们的开心,边计已是面色连变,几乎把牙齿咬碎!
适时,蓬帐内又响起了何尧的笑声:
“诸葛先生,萧大档头,何某人虽然不在朝堂,一介草野莽夫,难道二位自矜位高权大,对何某人的竭诚欢迎,不屑一顾么?”
虽然是笑着说话,但已透出强烈怒意。
边计槽牙一咬,厉声说道:
“姓何的,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快滚出来决一死战!”
蓬帐内震声道:
“出言不逊的是何人?”
边计横字当头,嗔目大叫:
“怎的?是你家边大爷!”
膨胀内何尧声音骤冷,话如刀锋:“不是诸葛先生和萧大档头么?”
边计阴笑道:
“诸葛先生和萧大档头,身份何等尊贵,会来见你这个色坯子!我呸!”
寒如冰水的声音起自蓬帐内:
“何方鼠辈!胆敢扰我好梦?杀——!”
杀字,尖锐又悠长,透着寒意!
又是嘤咛娇应!
这些美人,在听到指令的刹那间,笑容冰结,香颜沉冰,连勾魂摄魄的媚眼流波,像毒蛇一般阴冷!
她们一动而全动!先是翠袖齐扬!玉堂同照!
大蓬绿芒,激如暴雨般飞射而出。
总之,鲜衣飘飘浮风而起,恍如散花天女,一齐浮空,好似天河倒泻,暗器如雨,罡风成潮,向边计等人飞射扑去!
与此同时,边计切齿甩钩大吼:
“杀!”
鹰爪钩飞舞,破空而起。
双方都是动如脱兔,又快又狠!
大内高手是逆盘反击!
双方都已腾身半空,连串惨哼声中,红蓝营这边的人纷纷垂直栽落!
因为,花展宫这方面出手快了一点,在对方还未到达出手攻击位置,力道将吐未吐之间,他们已经中了暗器!
也许是何尧谋定而后动,拿定了每一个细节,能充份掌握一瞬先机。所以,他的属下,能够意在机先,掌控主动权。
而高手交手,高下存亡,全在先机,比对方快,才能分出胜负。
在大内高手这一边,也同样的以各种暗器反击,有的还以犀厉的掌风,把花展宫那边射来的暗器震飞。
可惜,花展宫的暗器全是别出心裁打造,花样多,体积小而数目多,使人不易防备。关键全是淬过剧毒,见血封喉,又占了先机的便宜,所以,大内高手这一边,立即栽倒了大片!
剩下的,在心惊胆寒之下,由于同党人手减少,而花展宫的人手相对增多,强弱易势,况且花展宫的人,功力本来就比他们高,这么一来,双方交手之下,惨叫不绝于耳,大内高手又栽落了一二十余人!
还有二十多个高手,和花展宫的人,在半空交搏,凌空换掌,平分秋色!双方都需要换气而纷纷下坠。
只有边计与二个高手,各伤了一个花展宫的人。
但是,他们三人立即警觉不妙!
香味如潮。
他们一落地,顿感头昏目眩,眼冒金星,真气受阻,胸腹起伏不断。
不知是那一个,厉喝一声:
“麻批,中毒了!扯淡……”
话出,人起,腾身就要溜走。
边计一咬钢牙,钩子猛一顿地,嘶声叫道:
“走!”
人已射出几丈之外。
可是,在落地刹那,他竟如同断线风筝一般,一头栽落,摔了个狗吃屎!
可怜,他首级落地,脑壳开花,天灵裂开,脑花四迸,当场翘腿!
没错!他们都中了奇毒,一动手发力,更是加速了毒性蔓延、发作。
可惜,当他们发觉之时,已然迟了!
凡是想逃走的人,都在跃身半空时,中途坠落!
那是毒性发作,真气不通,当然不能自控。
于是,仅仅剩下的二十几个大内高手,个个神色惨变,身体抖颤!
这是死亡的恐惧,谁人不怕?
不知是谁,颤声急道:
“请何宫主高抬……贵手……”
原来是哀求饶命。
其余的人,虽没有出声求饶,但从他们惨兮兮的神色,乞怜的目光,已经很明显了。
“各位这又是何苦呢?”一声悠然的朗笑:
“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敢于和何某人过不去的人,当然会尝到在老虎头上撒野的味道了。”
随着话声,在两个美人左右推动下,一轮虎皮金轮椅,由蓬帐内缓缓推出。
神态优雅的何尧现身了,他以舒服的姿势坐在椅子上,面对着死伤狼藉的一片现场,好像没有看到似的,就当是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似的......
最绝的是,那虎皮金轮椅刚一停下,他左右的两位美人,一个给他轻轻捶背,另一个则低首俯腰,给他捶腿......
他懒懒的,好像就是在自己的房屋里,受用着娇妻美妾的温柔服侍。
这姓何的真是随时随地,都在快活受用。
看他那种快活受用的德性,真是逍遥自在,叫人眼红心馋!大约百位左右的美人儿,方才还是杀人罗刹,面罩寒霜,自何尧一现身,真是那郎如春日风,把她们的刹气严霜一下子融化。
她们像开了春花,好似春临大地,千娇百媚的拥向他,把他团团的围住,他的身边周围,就像密矗的百花屏风。
这真是使人羡慕的场面。
也是滑稽的场面。
可怜的是那二十几个大内高手,个个面如死灰,双目无神,全身抖颤,冷汗直流,面目扭曲,在拼命忍受体内毒性的肆虐蔓延。
“哈哈!”脂粉堆中的何尧发出了得意的笑声:
“各位爱卿,这本是逢场作戏,小试牛刀,可惜这些下三流太拉稀摆带了,根本不值一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