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迹不论心,论心无完人。
这句话,让孟巧儿脑中有一道灵光闪过,仿佛意识到了什么。
这种一闪而过的灵感,让孟巧儿很急迫的想要抓住它,却发现它好像天边的彩虹,看得见,却摸不到,让孟巧儿心中失落又烦躁。
一旁的李信闻言,不由诧异地挑了挑眉。
若是以这句话为中心展开,甚至都能成立一个新的学说了。
这真的是九公子能说出来的话?
或者说,他背后有一个神秘的老师?
不过转念一想,这些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对他而言,这不过是一句非常有道理的话。
可却如一记重锤,猛地砸在了孟巧儿的心上。
只听她喃喃自语:“论迹不论心,论迹不论心...”
嬴启有些无奈。
这年代的人执着的吓人,君不见有那么多人因为信念破碎直接把自己搞死的。
这丫头看起来也不是很聪明的样子,说不定再让她沉浸其中,一会儿直接一头攒死在桌角上。
溅他一身血就不好了。
“所以,你想明白墨家的出路了吗?”
嬴启的声音宛如古寺钟声,将孟巧儿唤回了现实。
“出...出路?”
她的眼神,充满了茫然。
“呵。”
“既然是论迹不论心,那墨家又为何执着那虚无缥缈的思想,为天下人做一些真正有意义的事,岂不是就是墨家的出路?”
一句话,让孟巧儿整个人怔在原地。
脑中不断回荡着嬴启说的话。
为了天下人做事!
不要执着于思想。
弱化思想的影响,加强实际意义的影响。
孟巧儿不笨。
恰恰相反,孟巧儿是个很聪慧的女子。
否则她也不能以十六岁的年纪便成为了墨家这一代掌握实权的人。
正因为她极其聪慧,也更容易钻牛角尖。
诸子百家,除了兵家之外,每一家学说都致力于将自己的思想灌输给其他人。
可这一点本身就不现实。
人本身就不是由单一的思想所操控的。
人是复杂的生物,若让人只有一种思想,这人基本上也就废了。
孔子就算对其他的学说不满意,但也不否认儒家本身也是有缺陷的。
比如法家依法治国的说法。
孔子会认为单纯地依靠制度只能够是“民免而无耻”。
也就是说,培养出一大批时刻都在惦记着的贼,时刻都在想着犯罪却不敢犯罪的人。
但有禁止就会有犯禁,而且越是禁止就越有人想去触碰。
像是肉包子打狗一样,说是教唆犯罪也不为过,因此,以孔子为首的儒家学派坚决反对法家的理论,认为那只是治标不治本的方式,根本不适合用来治理国家。
而儒家也有自己弊端。
比如说孔子的学生宰予,就反对三年之丧,孔子知道之后非常生气。
特地去找宰予,一脸痛惜:“父母去世不到三年,你就吃细粮穿丝绸心里会好过吗?”
他想要用这个问题唤起宰予的良知。
可宰予一脸坦然地说:“好过啊!”
结果呢,孔子有办法处理这样的事吗?
事实上,孔子毫无办法,只能够气呼呼地说:“既然如此,那你就这样做吧。”
孔子的道德主张其实连自己的学生都治不了,就更不用说约束天下人了。
可这影响孔子是圣人了吗?
并不影响,因为儒家的优点也是每个人能看到的。
维护社会稳定?,促进个人修养和社会责任,促进国家统一和团结?等。
儒家思想对这几点都起到了促进作用。
法家也是,虽然能富国强兵,但却缺乏仁爱,也没耽误国家依法治国。
如今墨家面对的问题也是如此。
既然都是有优点有缺点,那么就放大优点,缩小缺点。
思想有问题,咱们就不提思想的事。
在制造和研发上面,整个大秦没有比墨家更擅长了。
既然如此,就依靠这一点,让全天下人体验到墨家带来的好处。
从此,天下人便离不开墨家。
如此,墨家出路成矣!
孟巧儿脑中不断闪过各种想法,眼神越来越亮。
脸色都比刚才要红润了许多。
嬴启见她这种状态,明白这是想通了。
喝口酒,吃口水果,静静等待着。
没过多久,孟巧儿终于回过神来了。
“公子,以后我就是您的人了,您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墨家上下皆如此!”
嬴启一口酒差点喷出来。
什么叫你就是我的人了,我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
说的我好像是霸占民女的恶霸一样。
“额,倒不用如此,你们本身在创新方面就有不错的天赋,只要加强观察民生,找到天下人生活中面临的问题。”
“再通过你们的技术手段,将问题解决就可以了。”
孟巧儿越听越觉得有道理,墨家活了!
“公子说的对,墨家思想禁锢了我十多年,从今天开始我要将这些全都忘掉!”
“我要为了天下人而活,为了解决天下人问题而活!”
嬴启笑了,这人啊,一旦想通了,比谁来劝都管用。
瞧这孟巧儿,之前还一副你不给我个理由,本姑娘就死给你看的样子。
而现在呢。
额。
一副你要不让我为了天下人办事,我死给你看的样子。
差不多,但又差了很多。
“行,既然如此,我在此宣布,史官记录一下。”
嬴启大声吆喝一声。
军队里,一个文人模样的人,扶着自己的发冠。
一路小跑来到了嬴启身边,绕过了两堵墙。
孟巧儿看着史官手中的空白制纸书籍。
目光灼灼:“这就是公子发明的纸?”
史官一边嘀咕一边记。
“墨家掌权人十分崇拜九公子。”
嬴启表情微微僵硬,但也没说什么。
点了点头:“没错,这就是纸。”
闻言,孟巧儿一双眼睛灵动地转了转。
“公子果然是天才,不过我看到纸也想到了一个东西。”
“说说看。”
嬴启鼓励道。
一旁的史官嘀咕着:“大秦九公子,与墨家当代掌权人密谋。”
嬴启一头黑线地看着史官。
“你新来的?”
史官倒吸一口凉气,颤颤巍巍,兢兢业业地嘀咕,记录。
“九公子对史官动了杀心,残暴至极!”
嬴启:卧槽,妈的智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