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淮城以及周边城镇小家族林立,这种事情司空见惯。陈树升起度厄心眼观察了一番后,便收回了目光。
马队的人却对他非常好奇。
当他们从陈树下方经过时,一个穿着锦袍的短须老者撩开车帘,笑着对他喊道:“这位小兄弟看起来像是真符阁的符师吧?我是隆家的隆安荣,和你们阁里的马东泉马大师是旧识。我看小兄弟风尘仆仆的,何不与我们同行一程?”
陈树想了想后,降落在地面,对锦袍老者拱手道:“那就谢过隆前辈了。”
说着,便在对方的接引下,登上了隆安荣所在的马车。
隆家车队所用的马都是上等的妖马,而且每一辆马车都配备了四匹妖马。短距离奔袭虽然比不上修士御风而行,但胜在耐力更强,长途赶路反而快出不少,而且也可以免于奔波劳累。
隆家一看就是颇有根基的家族,跟着这样的车队要比一个人独行安全不少。隆安荣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要是陈树拒绝反而惹人生疑,所以陈树就欣然接受了对方的邀请。
上到车队,陈树便与隆安荣等人交谈起来。
原来隆安荣一家早已在东淮城扎根,城中也有几家店铺。这一次他们回老家祭祖,祭完祖后就赶回东淮城。
聊了片刻,隆安荣笑呵呵地问陈树道:“林小友,我看你一表人才,又是真符阁的中品符师,未来前途不可限量。恰好隆某有一位侄女,不如你们结成道侣如何?”
陈树有些窘迫,片刻后才苦笑道:“隆前辈,莫不是师尊向你提起过我,你认出了晚辈,才特意叫住晚辈的?”
“哈哈哈……”
隆安荣爽朗地笑道:“没错,就是你师父提起过你,还让我帮你物色道侣,我才想着把我家采儿介绍给你。”
说着,他对旁边的方脸青年道:“老二,去,把你采儿妹子叫到这个车里来。”
陈树不由更加窘迫了,连忙摆着手说道:“隆前辈,先不着急。反正回东淮城还有一天多时间,我和采儿姑娘可以慢慢了解。”
他虽经历过腥风血雨,但毕竟只是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涉及婚嫁之事,难免有些不自在。
“哈哈哈……”
隆安荣和方脸青年全都大笑起来。
接着,隆安荣又对陈树说道:“年轻人不要这么害臊,先认识一下不要紧。”
然后又对方脸青年道:“老二,你去叫采儿那丫头过来。”
“好的。”
方脸青年回答了一声,就弯腰跳下马车,去了后面一辆装饰透着几分香艳的马车中。
陈树则是继续和隆安荣交谈。
过了片刻,方脸青年有些讪讪的回到马车中,对陈树不好意思的道:“我采儿妹子说她有点不舒服,以后再和林公子正式见过。”
隆安荣一听,马上皱起了眉头,说道:“这丫头真是没一点规矩!”
说着,就要走下马车,亲自去叫人。
陈树连忙拉住隆安荣道:“隆前辈,采儿姑娘不舒服就下次吧,我们都还年轻,不急的。”
隆安荣这才回到座位上,又和陈树交谈起来。
陈树来的时候,就用度厄心眼映照着隆家众人,知道他上车的时候,那个叫采儿的少女在车里面暗中打量他。不愿意来,显然是没看上他,他自然不会硬凑上去,当那个惹人生厌的人了。
聊了片刻,三人突然安静了下来,都撩开车帘,向石板路的尽头看去。
很快,一队穿着黑色鳞甲的护卫骑着高头大马疾驰而来,一个个杀气腾腾,一看便是来者不善。
隆安荣不愧是老修士,马上大声道:“都停下来,把马车靠边停好,下车接受护卫大人们的检查!”
说着,他率先轻拉缰绳,让马车平缓减速,给后车反应的时间,然后慢慢停下。他将马车停在路边,领着陈树几人下车,主动向护卫骑兵迎了过去。
陈树、隆安荣表现得非常配合,可护卫却是凶神恶煞,隔了老远就对陈树等人大声呵斥道:“都把储物袋、法器扔出来,背朝内蹲在路边接受审讯!我们怀疑你们跟三月前的九月斋灭门案有关!马上照做,拒不配合的以抗法论处,当场格杀!”
隆安荣、方脸青年等隆家的人听了,马上一脸冤屈地道:“各位护卫大人,我们隆家在东淮城向来安分守己,我们的三家店铺都是得到了贵殿许可经营的,阮副殿主是我们的担保人!”
虽说如此,但他们还是全都依照护卫们说的,将储物袋、法器扔出,背朝内面朝外蹲在地上,等待护卫们过来审讯。
陈树也将储物袋扔了出去,蹲在路边,口中却大声喊道:“各位护卫大人,误会啊!我是真符阁的,这是我的身份令牌,我只是凑巧经过,搭了他们的便车……”
说着,他从衣袖中取出身份令牌,举在头顶。
护卫的头领是一个脸颊上有着枣大黑斑的马脸男子。他看了陈树手中的身份令牌一眼,对身旁的两个人道:“把他单独提过来!”
旁边的两人马上拍马而来,一人提起陈树一只手臂,就把他拖到了马脸男子的跟前,然后松手把陈树重重地摔在地上。一个护卫对陈树大声呵斥道:“想死吗?还不快把令牌交给聂队!”
陈树连忙爬过去,将令牌交给了马脸男子。
马脸男子看了一眼,又注入灵力探查了一番,对陈树冷冷说道:“以后长点眼,别跟什么人都混在一起,滚吧!”
然后就把身份令牌扔给了陈树。
陈树连忙抓起身份令牌,连滚带爬地跑开了。
隆安荣等人却没有那么幸运,被众护卫如狼似虎地扑上去,拳打脚踢按压在地。护卫们随意审讯了几句,就用脚镣手铐将他们铐上,要押回东淮城的大牢。
隆安荣、方脸青年等人申冤无门,无比悲愤地说道:“你们这分明是莫须有之罪!我们隆家一直安分守己,难道你们三大家族真的要把我们这些小家族势力全都逼反吗?”
说着,他们运转灵力,一副要殊死反抗的模样。
陈树见状,连忙施展御风术,快速向前跑去,生怕被双方的争斗殃及,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他现在已经看出来了,这些护卫就是赤裸裸的迫害。那个九月斋的灭门案,很可能和当初那家法器店一样,是姜家、纳兰家、顾家这三大家族干的,结果却反过来把脏水泼到隆家等五家宗门之下的小家族、小势力头上。
这背后关系到东淮城两大派系的争斗,关乎的利益超出了他的想象,绝不是他一个小小的炼气期可以掺和的。
最终,隆安荣等人放弃了反抗。隆安荣悲声对陈树大声道:“林小友,帮我转告你师父,我们隆家是冤枉的啊!让他帮我们联络阮副殿主,一定要给我们洗刷冤屈啊!不然我们隆家上下几百口就全完了!”
可陈树就如没听到一般,一溜烟就跑远了。
隆安荣是六神无主了,但他可没有糊涂到这个份上。如果找阮副殿主有用,这些护卫又怎敢如此明目张胆地栽赃嫁祸?他心想,跟马大师说也没用,万一马大师犯糊涂了,那不是坑了自己的师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