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里,罗欣语便又开始整日躲在府里,不出门了。当初被她关押在府狱的虞家人都被虞衡昭处理了。至于是处理下去了,还是处理回去了,罗欣语就不知道了,她也不想知道。在她看来,无论虞衡昭怎么做,都有他的道理。
京都经过虞衡昭和魏季礼的角逐,又陷入僵局,看似风平浪静的表面,实则暗流涌动。
木郎已经开始着手研制袁绍初所中之毒了,可惜,进展缓慢。
又是新的一年,虞衡昭府中在这一年里经历种种变故,又添了小世子,自然想好好过一个年。
魏季礼已经为魏家得了恩赦,允了魏家众人回京。魏季礼虽然没有让魏家其余两房和自己兄长等人回京,但是接了魏城夫妇回府。一家人好不容易团圆,魏季礼也想过一个完整的年。
过年的这几天,虞衡昭与魏季礼竟然达成了默契,暂时休战。
除夕夜,又是一场雪。
虞衡昭跟穿成一个球的虞瑾承在院子里堆雪人。
罗欣语难得的又披了一身大红色的斗篷,坐在屋子里烤火,看着院子里闹做一团的父子,不由的露出笑容来。恍若隔世,当年那个城外的除夕夜,仿佛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看着堆完雪人,又开始打雪仗的两父子,罗欣语喊道:“好了,回来吧,一会儿孩子该出汗了。”
虞衡昭按着虞瑾承的肩膀,抬脚把虞瑾承绊倒,蹲下身子,往虞瑾承身上扬雪。
虞瑾承见虞衡昭想用雪把自己埋起来,高声呼救,“爹坏,娘,救救。”
罗欣语见父子二人都不理会自己,拢了拢披风,走了出来,要把虞瑾承抱回去。
虞衡昭见罗欣语出来,连忙放过了虞瑾承,将罗欣语的斗篷拢住,说道:“天气这么冷,你出来做什么?”说着,还将罗欣语抱在怀里,两个人紧贴着,往屋子里蹭。
虞瑾承从地上爬起来,倒腾着小短腿儿扑到虞衡昭的腿上,一把抱住,屁股坐在了虞衡昭的靴子上。
虞衡昭怀里搂着一个,腿上挂着一个,就这么蹭回屋子。
守岁的时候,见罗欣语抱着孩子睡着了。虞衡昭走过去,抱起罗欣语便要回房间。
罗欣语身子腾空,吓的连忙抱紧了怀里的孩子,发觉自己在虞衡昭的怀里,便又往他身上蹭了蹭,安心的继续睡觉。
虞衡昭抱着他的全世界,罗欣语抱着他们的全世界,三人双足,走在雪地里,竟是难得的一幅好画卷。
魏府
魏季礼吃了一口饺子,羊肉馅儿的。
见魏季礼发呆,魏夫人又给怀里的魏康喂了一个饺子,笑着问道:“你在想什么?我记得你是最爱吃羊肉馅儿的啊,难道换了口味?”
想到四年前的那个除夕夜,那碗被他打落在地的羊肉饺子,魏季礼发现,自己真的已经许久没有吃过羊肉饺子了,久到四年了,久到那夜饺子的味道,魏季礼已经完全记不清楚了。
魏季礼察觉父母和孩子都在好奇的打量着自己,说道:“没有,只是许久不吃了。”
守岁的时候,魏康吵着要睡觉,魏大夫人也有些熬不住,便回去睡了。留下魏城还陪着魏季礼。
魏季礼的身世被揭穿之后,魏城便有些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魏季礼了。魏城犹豫了一下,说道:“你与虞侯之间的争斗,可是有罗五的关系?”
魏季礼垂着眸子,饮了一口酒,没有说话。
魏城劝道:“男人之间的争斗便罢了,实不该将女人牵扯进来。她毒杀你不成,你也几次刺杀她未果,就此算了吧。”
“算了?”魏季礼冷笑一声,说道:“你让我如何算了?她本该是我的妻子,如今却是转投他人怀抱,还想毒杀我?我如何能算了?”
魏城说道:“季礼,她为何要毒杀你,你自己不清楚吗?虞衡昭若是败了,罗五自然是活不成,你何必要揪着一个女子不放?”
魏季礼冷嗤,道:“我是我的妻子,我为何要放?”
魏城皱眉,道:“她已经嫁人了?”
魏季礼反问道:“那又如何?我不在意。”
魏城问道:“那她呢?她可愿意?”
魏季礼眼神中充满怨毒,道:“只要虞衡昭一死,我自能让她留在我身边。”
魏城皱眉,道:“你难道还想圈禁她不成?她是什么性子你最该了解不过,她怎么可能甘心为你所囚,到时候只会是玉石俱焚。”
魏季礼道:“父亲放心,我有的是办法让她乖乖听我的话。”
魏城心中一沉,如今的魏季礼,即便是魏城都有些觉得恐惧了。魏城说道:“她可是你心爱之人,当初咱们魏家落难,也只有她出手相助,你怎能如此待她?”
魏季礼笑着说道:“这还要感谢父亲和三叔,谁让咱们魏家出情种呢?母亲是父亲心爱之人,哪怕我不是父亲亲生,父亲都能待母亲二十多年如一日。三叔亦是深爱母亲,为了母亲,终身不娶。如今,我与父亲和三叔所做的,又有何区别呢。”
“哗~~”
“兰儿~~”
“母亲~~”
魏季礼起身,呆呆的看着贸然出现的魏夫人。
魏城没想到自家夫人又回来了,连忙过去,扶住有些站立不稳的夫人。
魏夫人面色苍白,反手握住魏城的胳膊,焦急的问道:“什么意思?为何季礼说他不是你亲生?三弟又是怎么回事?”
魏季礼也没想到自己的话会被魏夫人听到,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但是见刚才还一脸正义的斥责自己的魏城,此时一脸的惊慌,顿时起了坏心思,说道:“母亲还不知道吧,二十三年前母亲宿醉,三叔被人下了药,误闯入了母亲房间,然后便有了我。”
魏夫人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说道:“不可能,不可能,你说过的,是你的啊。”
魏城连忙说道:“是我,是我,你不要听这逆子胡言。”
魏季礼冷冷的说道:“我若是胡言,父亲为何从那以后再也没进过母亲的房间?”
魏城气急,冲过来,抬手扇了魏季礼一巴掌,斥道:“闭嘴,你要逼死你母亲不成。”
魏夫人抬头,看向父子二人,说道:“都是真的?”
魏城又连忙过来,抱住魏夫人,安慰道:“兰儿,这不是你的错,都怪我,怪我没有保护好你,是我对不起你。”
魏夫人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踉踉跄跄的往外走。
魏城连忙跟上,小心翼翼的守在魏夫人身后。
魏季礼将手里的酒壶砸向火堆,高声喊道:“你看,我没说错吧,魏家出情种,哈哈哈~”
酒壶入火,便炸开,四分五裂,火焰更盛,险些点燃魏季礼的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