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酩砚小心翼翼地伸出手，缓缓摸索着，一步一步朝着外厅的方向走去。周围一片寂静，只有他轻微的脚步声和偶尔碰到物品发出的细微声响。
就在这时，一阵若有若无的说话声传入了他的耳朵里。
那声音来自于外厅，虽然听起来有些模糊，但还是能够分辨出有人正在交谈。
“他的眼睛治疗起来确实存在一定的难度，不过倒也并非完全无法诊治。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我们有两个可行的方案。”
暗九的语气显得颇为轻松，仿佛在他眼中，这样棘手的病症根本算不得什么大问题。
而事实上，以暗九高超的医术水平而言，这也的确属实。
“到底是什么办法？！”凌雨心急如焚，迫不及待地追问道。他的声音中充满了关切与焦急。
暗九的眸光微微闪动了一下，嘴角轻轻上扬，露出一抹单纯的笑容：“第一个办法，相对来说比较直接，那就是给他换上一双完好无损的眼睛。只要找到合适的眼睛，成功的可能性是相当高的。”
听闻此言，凌风毫不犹豫地迈步向前，说道：“那就用我的眼睛吧！”
他的话语斩钉截铁，没有半分迟疑。
然而，凌雨却立刻表示反对：“不行！绝对不能用你的眼睛！你武功学得比我好，以后还要负责保护大人呢。应该用我的才对！”
凌风用力摇了摇头，目光坚定地看着凌雨，反驳道：“不，还是用我的。你头脑比我聪明，能够更好地帮助大人处理各种事务。而我有一身武艺，即便看不到东西，也照样可以生活下去。”
闻羽落坐在上首看着两个人争执，手里剥着橘子，一瓣，两瓣。
【他们两个是不是忘了还有一个方法没说？】188看着争执的两个人疑问道。
凌风和凌雨争吵的过程中还不忘压低声音，避免吵醒商酩砚。
暗九坐在一边，看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谁的眼睛更合适，拿起桌边的一串葡萄吃了起来。
闻羽落目光扫过通往内室的屏风，拿着橘子的手微微一顿，然后继续若无其事的剥橘子。
“要不你们两个一人给一只？”暗九微微挑眉问道。
“啊？”两个争执的人都愣住了，开始顺着暗九的话思考。
“可，可以吗？”凌风挠了挠头问道。
暗九见两个人还真的认真思考起来忍不住乐出声，然后严肃的说道：“当然不行。”
凌风：……
凌雨：……
那你说……冷静，冷静，自家大人的眼睛说不准还要靠这位少年。
谁能想到，这样唇红齿白的少年，年纪轻轻就打败了上任神医谷谷主，成为新的谷主，一定是有其过人之处。
“咳咳……”虚弱的咳嗽声从屏风后面响起，凌风和凌雨动作一顿，眼神飘忽不定。
他们不确定自家大人听到了多少，毕竟他们只是听说成功的可能性很大，但是，万一……他们本来不想让大人知道的，毕竟没有太大的希望就没有太大的失望。
闻羽落见他不打算在后面听了，起身走到屏风后面：“醒了。”
“嗯。”商酩砚朝闻羽落的方向抬手，闻羽落牵着他的手走到外厅让他坐到自己旁边，给他倒了一杯热茶。
商酩砚喝了一口就知道，这还是用天山雪莲泡的，指尖微微摩挲着杯壁说道：“不用这么好的茶水的，我已经没有大碍了。”
“不行，要是想治好眼睛，你的身体还需要养。”闻羽落语气平淡的说道，仿佛只是说了一句很简单的事情。
商酩砚忍不住握紧闻羽落的手腕，眼睫轻微颤抖，他不太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是什么。
“落落……”商酩砚的身子忍不住颤抖。
“先听完，小九回来就给你把脉了，先把第二个方法听完。”闻羽落抬手轻轻抚摸着他耳畔的墨发轻声说道。
暗九咳嗽两声：“第二个方法就有点困难，需要每日施针辅佐药物刺激眼睛，过程会很痛，需要的时间也长，恢复之后也不能见强光。”
“选第一个！”凌风有些急切的说道：“可以换我的！”
暗九抬了抬手让他不要这么激动，瞥了他一眼说道：“你以为谁的眼睛都可以吗？”
凌风闻言愣住，原来，不是每个人的眼睛都行的吗？
“我的建议还是选第二个比较好，如果不成还能换第一个。”暗九说道。
“你呢？”闻羽落问商酩砚。
即便暗九不说，商酩砚也想选第二个方法，第一个的不确定性有些大，更何况他不是很想要别人的眼睛。
“落落……”商酩砚微微扯了扯闻羽落那柔软的手，压低声音轻轻呼唤着她的名字。
闻羽落心领神会，抬起另一只手示意其他人先行离开，给他们留下一片安静的空间。
待其他人离去后，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刚刚那位……”商酩砚欲言又止，声音略微带着一丝迟疑和犹豫。
“他是暗九，放心吧，小九的医术可是相当高的，只要他说能治，那就肯定没问题。”闻羽落坐在商酩砚身旁，握住他那双略显冰凉的手，柔声安慰道。
商酩砚沉默片刻，缓缓开口解释道：“我并非不信任他，只是……”
只是不敢轻易去相信，像他这样已经被黑暗笼罩许久的人，真的还能有重见光明、治好眼睛的那一天么？
他的声音不自觉地降低许多，神色恍然迷茫。
自从遇到眼前这个人，所有的事情似乎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曾经的他，如今因为身边她的出现，生活开始渐渐有了希望。她到自己身边，将他拉入阳光里。
想到此处，商酩砚慢慢地低下头，将脸颊轻轻地贴在闻羽落的肩膀上。
他感受着她的体温，嗅着她发间淡淡的香气，心中满是安宁与依赖。
他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轻声呢喃道：“落落，能不能抱抱我？就一下下，可以吗？”
闻羽落没说什么，抱着他，一手轻轻抚摸着他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