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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玉婉一路小跑着追上阮乔,那张秀丽的小脸上布满了难以掩饰的焦急之色。

她气喘吁吁地喊道,“阮乔,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任性?

签合同可是至关重要的大事,有什么事不能回来再说?

船都快开了,你赶快跟我走吧!”

沈玉婉说着就伸出手来拉阮乔,阮乔敏捷地侧身,避开了那只伸来的手。

她神情疏冷,“我既然能谈下来这个订单,就能保证不管我什么时候去都能签下这份合同,所以不劳沈同志操心了。”

昨天只说了今天去签合同,又没有说定具体时间,所以只要今天能赶过去就没问题。

冷厂长既然主动抛出了橄榄枝来合作,想必也不会故意在签约时间上为难她,这点信心她还是有的。

皂厂是建在家属院外边的,间隔一百米左右的地方。

阮乔不理会身后沈玉婉的呼喊,径直往皂厂走去。

看到阮乔这般坚决的态度,这下沈玉婉是真的急了。

她小跑几步冲到阮乔身前,张开双臂拦住阮乔的去路,“阮乔,我只是跟着去学习学习,又不会抢你功劳,你有必要这么计较吗?

怎么就一点不知道团结同志呢?

亏你大哥还是政委呢,你这思想觉悟可不行啊!”

沈玉婉紧张的盯着阮乔,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千万不能让阮乔去找丁厂长,要不她在中间搞得小动作就露馅了。

阮乔用疑惑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沈玉婉,心里犯起了嘀咕,总觉得她好像有点过于着急了。

“你也说了这是我的单子,我都还没着急呢,你这么着急做什么?”阮乔双手抱胸,一脸狐疑地看着沈玉婉。

被阮乔这么一问,沈玉婉顿时语塞,愣了片刻后才结结巴巴地解释道,“我......我这不也是为了你好嘛!”可她躲闪的眼神却出卖了她的心虚。

“呵呵!”

神金,相信沈玉婉是为她好,不如相信狼会吃素。

阮乔拍开沈玉婉的手臂继续往前走,脚下步伐不自觉加快。

“唉,你给我回来!”沈玉婉急忙伸手去抓阮乔,但可惜还是晚了一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阮乔与自己擦肩而过,并且越走越快。

眼看着阮乔渐行渐远,沈玉婉心急如焚,连忙迈开步子追了上去。

阮乔就像脚下生风似的,一路小跑到了厂子。

在门口遇到明慧,她诧异的问,“诶,不是说去签合同吗,你怎么又来厂里了?”

“有点事找丁厂长,你看见他在哪了吗?”

“哦,去车间了。”

新厂正处于刚起步的阶段,每一个环节、每一项工作都至关重要。

厂里所有人都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行事格外小心谨慎,唯恐出现任何差错和纰漏。

就连暂时担任厂长一职的丁国昌也不例外,他几乎每天一有空便一头扎进车间里,亲自监督生产流程,确保产品质量万无一失。

正在忙碌的丁厂长抬眼看到了阮乔,十分诧异的问,“阮乔,你怎么没去签合同?”

利国糖厂的订单可是他们厂的第一个大订单,不容有失。

阮乔的神色异常平淡,她轻声说道,“丁厂长,我有事要跟你说,咱们去办公室谈谈吧!”

丁厂长虽然心中充满疑惑,但还是爽快地答应了下来,“哦,好,走吧!”

两人从车间出来,迎面碰上了有些局促的沈玉婉,她表情略显僵硬,努力扯动嘴角挤出一丝笑,“丁厂长。”

丁厂长敏锐地察觉到气氛有点不对,他先是看了看阮乔,接着又将目光投向沈玉婉,皱起眉头问道,“你们俩这是怎么了?”

不会吵起来了吧?

丁厂长心里猛地一揪,暗叫不好,千万别是来找自己评理的啊!

他一个大男人,可管不了女孩子之间的那么多事。

没让他忐忑多久,进了办公室,阮乔直接开门见山问道,“丁厂长,利国糖厂的订单是我的,你往过来塞人,是不是应该先问问我同不同意带她?”

因为生气,阮乔一张小脸冷若冰霜,声音里都带着几分难以抑制的怒意。

丁国昌能够被政治部选派过来担任代理厂长一职,自然还是具备一定的管理能力的。

阮乔着实有些想不通,这么精明能干的人怎会做出这么糊涂的决定呢?

明知道她和沈玉婉不合,还要将她们俩强行安排在一起共事,这是什么操作?

此时的丁国昌同样也是一脸茫然,他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逡巡,留意到沈玉婉那副心虚躲闪的模样时,心中有了几分猜测……

他神色严肃的开口,“沈玉婉同志,昨天你找到我,表示想要向阮乔同志学习。

我虽然同意了,但同时也明确告诉过你,这件事还需要征求阮乔同志的意见。

你拦着我,信誓旦旦地说自己会去跟阮乔沟通,请问你是怎么沟通的?”

丁国昌一个大男人,对于家属院那些八卦并不太关心,知道两人不对付,还是回家听媳妇叨叨的。

所以沈玉婉去销售科,他还特意跟阮乔解释了一下,就是不想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没想到他都这么小心了,今天还是闹了这么一出闹剧来。

也怪他昨天在忙,没有坚持亲自去跟阮乔说,不过他也不准备背这个锅。

事实都摆在眼前了,沈玉婉仍在巧舌如簧地狡辩,她挤出一抹委屈,小声控诉,“丁厂长,我都跟阮乔说清楚了,我就是单纯去学习的,不会抢她功劳。

船都马上要开了,她还非得不顾大局跑回来,真不知道她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怎么就一点集体观念都没有呢?”

这春秋手法运用得如此娴熟巧妙,阮乔都忍不住要鼓掌了。

她微微眯起双眸,似笑非笑的看着沈玉婉,讥讽道,“脸皮真是人身体上最神奇的一部分,在有些人那,可大可小、可厚可薄、甚至可有可无??。

沈玉婉,丁厂长分明交代的是让你来征询我的意见,不是通知我,你是听不懂人话吗?

你今天早上跟我一同坐船的时候才告诉我要一起去利国糖厂,谁给你的自信觉得我一定会带你去?”

要是换一个人,她还真不会计较,可是就沈玉婉不行,她就是这么小心眼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