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里。
罗风走上前,将毯子披在她的肩膀上。
下一秒,白雪年就扯掉了,“别管我!”
她红着眼睛,忍着泪,倔强地抬起下巴,嗓音沙哑地掀唇,“告诉你们的蒋先生,别再让人送药过来,我死也好,活也好,都跟他无关。”
说完这话,她的身体忽然发虚,眼看着就要摔倒,罗风眼疾手快的将她抱了起来,然后对佣人喊道,“快去叫医生!”
他抱着女孩走出废墟,上了台阶,将她送到卧室。
刚将她放在床上,罗风还来不及说话,就看见她眼角的泪滑了下来。
罗风怔住,“白小姐,你……没事吧?”
她背对着他,抱着被子,将脸埋进去,闷着声音说,“出去,我谁都不想见,让我自己冷静冷静。”
“……好吧。”
罗风只能转身离开。
卧室里没有监控,白雪年抱着被子,哭得隐忍,但眼泪还是一点点晕湿了被子。
她其实不是爱哭的人,性子又要强,但为了得到想要的,她的眼泪能说掉就掉。
她知道蒋兆深吃这一套,所以从小到大,她用眼泪在他那里得到了太多。
可是现在,哪怕她哭瞎了眼睛,他大概也不会再看她一眼了,蒋瑶不就是这样么。
这些天他和陆家千金的绯闻传得人尽皆知,跟着今天杂志便登上了他们出双入对的照片。
吃饭看电影听音乐会,恨不得一天三顿的上八卦杂志。
白雪年吸吸鼻子,被闷到快窒息,她转过脸来,眼皮又红又烫,眼底更是一片嫉妒。
她知道的,蒋兆深是故意给她看的,想让她死心,想让她忘记那些大逆不道的言论。
可是……
他在做梦。
这些天,她也不是没有反省,可她不管怎么咒骂自己不要脸,却始终不能抹去她爱上蒋兆深这个事实。
她爱他。
从哪一天开始的,不知道。
经年累月,她对他的爱是累计的。
她从前一直以为,她把他当成了家人,如父如兄,等她明白自己爱他之后,她才知道,没有人会对家人生出占有欲。
然后她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她对蒋兆深的……一直都是爱情,从来不是什么欲盖弥彰的亲情!
擦掉眼泪,白雪年屈膝坐在床上,眼底又恢复了几分斗志。
她能跟尹素斗了这么多年,一个陆朝朝又算什么?
她能赢尹素,也能赢陆朝朝!
几张照片而已,她才不会上当!
何况她知道陆朝朝不喜欢蒋兆深,愿意配合这些,只不过是为了救陆沉。
想通这些,她又躺了下去,砸东西太费体力,她这会儿真的太累了。
白雪年浅浅睡了一觉,因为一直在做梦,她分不清自己究竟是睡着了还是没睡着,但她睁开眼瞧见窗外漆黑的夜,才发现她睡了整个下午。
头很痛,她揉着乱糟糟的头发起床,洗了个脸,看着镜子里苍白憔悴的自己,整个人变得无比冷静。
正当她准备下楼找东西吃的时候,卧室的门忽然开了,站在门口的,正是把她丢回庄园,跟别的女人出双入对,预备不要她的男人。
酸涩涌上心头,白雪年鼻子眼睛都是酸的,知道她晕倒就跑过来,还敢说不喜欢她?
骗子!
四目相对,蒋兆深先一步回避眼神,语气淡淡的问,“要去哪儿?”
白雪年盯着他的脸,好几天不见,开口便是质问,“你有没有抱过陆朝朝?”
“……”
蒋兆深皱起眉,“你想说什么?”
“你只要回答有还是没有。”
“……没有。”
男人的答案刚出口,下一秒温软的身体便依偎进了他的怀里,他僵住,本能的伸手想要推开她。
可他的手当搭上她的手臂,耳边响起了她虚弱的声音,“我头晕得厉害,大概是低血糖了,你抱我下去吃点东西吧。”
“……”
蒋兆深低头,果然瞧见她苍白如纸的脸,挣扎了几秒,他弯腰将她打横抱起来,转身往外走。
白雪年在他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微肿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他,嗓音沙哑的道,“你要是抱了别的女人,以后就再也不能抱我了,蒋兆深,我是个占有欲很强的人,不管你喜不喜欢我,如果不想我去伤害姓陆的女人,最好趁早跟她划清界限,我这个人心肠很坏的,谁叫我是小恶魔呢。”
一段时间不见,她更加变本加厉了,疯得更离谱了。
还以为他跟陆朝朝的新闻会让她知难而退,没想到她发脾气砸了一通之后,又开始了。
他果然不该心软,更加不该来这么一趟。
蒋兆深不理会她的话,忽略她的感情,连看也没看她,只是稳稳地抱着她下楼去了餐厅。
到了餐厅,他把她放在了椅子上,然后隔开距离坐在了她的左手边,吩咐佣人把晚餐拿过来。
白雪年看了眼恢复如初的客厅,嘴角勾起一丝嘲弄,“这么短时间,就买齐了我砸的那些东西,蒋先生,破费了。”
饭菜上桌,蒋兆深给她盛了碗汤,忽略她阴阳怪气的话,掀唇说,“先喝碗汤暖暖胃。”
“喔。”她倒是没有拒绝,扶着汤碗,拿勺子小口小口的喝着汤。
她喝汤,他给她布菜,然后轻描淡写的问,“以后要按时吃饭,不然你的身体是调理不好的,你也不想一直当个病秧子吧。”
她无所谓地说,“当个病秧子也没什么不好。”
男人皱眉,“哪里好?”
白雪年顿住动作,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旋即又恢复如常地笑着说,“能被蒋先生一直温柔呵护的养着,我觉得挺好的,反正对我来说,能活多久并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活着的时候能让我自己满意,毕竟就我这种身体,谁也不知道死亡哪天突然就造访了。”
听她语气豁达的聊死亡,他的脸瞬间沉了下来,“白雪年,我说过,不要把这种事挂在嘴边,你当耳边风?”
她娇娇的笑了,手还拿着筷子,身体却贴过了去,在他耳边说,“怎么,蒋先生怕我死啊?不是不喜欢我么,那我的死活,你又何必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