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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宁宁一头雾水:“什么傻子?我咋没让你们读书了?你是每天都教你们认字读书写作业吗?”

唐文娟听到隔壁的动静,跑出来问道:“怎么了?唐溪,你咋跟你季姨说话呢?”

唐溪往地上一坐,开始撒泼:“庆爷爷说,季宁宁不让我们去学校,就是不想让我们读书,等我们长大了,就跟唐有金一样天天在村子里溜达,连衣服都不穿!”

唐文娟忍不住笑出了声,低声早在季宁宁耳边告诉她唐有金的身份。

“唐溪,你先从地上起来。”季宁宁听完,眉头皱得更紧,她算是看清楚了,唐溪就是耳根子软,谁的话他都能当回事儿。

唐溪耍赖:“我不起!我要去上学!你不让我和唐莎去上学,我就不起来!”

季宁宁很干脆:“你今天要是就打算待在地上,那咱们就没什么好谈的了,接下来你坐在地上说的每一句话,我都不会搭理。你现在愿意站起来好好跟我谈,我说不定还会让你去上学。”

唐溪铁了心不起来,扭过头,傲气地“哼”了一声。

季宁宁点头:“行,娟子,今儿中午咱们熬的猪油渣呢?本来还打算等唐溪和唐莎回来一块儿吃的,现在看起来,人家就是看不上咱们这点儿吃的,没办法,咱们就自己吃吧!”

唐文娟看到季宁宁给她使的眼色,连忙往厨房走:“我去拿!这下好了,少了一个人分,咱俩能多吃一些!”

猪油渣的香气很霸道,一拿进来,唐溪的眼睛就长在了唐文娟的手上。

不争气的口水在听到季宁宁和唐文娟嚼着猪油渣嘎巴脆的声音后流了下来。

最重要的是,唐莎居然也背叛了他,乖巧地坐在季宁宁身边,和她们一起吃猪油渣。

唐溪目瞪口呆,小小年纪,已经尝到了被背叛的心酸滋味。

地上凉,凉不过人心。

唐溪算是看明白了,在这个家里,撒泼是不管用的。

眼看着那一盘猪油渣快见底儿,唐溪越来越着急,自己从地上爬起来,着急地喊:“给我留点儿!给我留点儿!”

季宁宁笑了:“愿意好好谈了?”

唐溪不情不愿,眼神依旧停留在盘子上:“愿意愿意!”

“行,你先去洗手,洗完手再来吃!”

季宁宁从厨房里又拿出一盘猪油渣,唐溪洗完手回来,眼前一亮,迫不及待地上手吃起来。

等他吃得差不多,季宁宁才开始问他:“谁跟你说我不让你们去学校读书的?”

唐溪舔了舔手指:“庆爷爷说的。”

唐溪之前点了他家的草垛子,没准儿正是因为这事儿记恨上了,在这儿挑拨他们关系呢!

“你想去上学?”

唐溪扁了扁嘴:“春阳哥每天回来写作业,他跟我说学校作业写不完要挨老师打手心,但是庆爷爷说在学校里会交到新朋友,我在村子里就春阳哥一个朋友,要是能多几个朋友,而且去学校读书就不会变成唐有金那样的傻子,我不想变成傻子。”

季宁宁捋了一下唐溪的话,给他解释道:“唐有金是傻子,是因为他脑子不好,他爹妈把他生成这个样子的,跟读不读书关系不大。关于上学,我已经跟你爸商量了你们上学的事,你爸在海市已经在争取分房的名额了,只要有了房子,明年咱们就都去海市,让你们在海市读小学!到时候,你们就有新的朋友了!”

唐溪一想到自己要离开熟悉的环境,去别的地方上学,又有点儿恐惧起来,他垂下眼眸,小心翼翼地问:“那到时候,那些小朋友会不会说我和唐莎?”

“说你们什么?”

“村子里很多小朋友都说我爸爸是离婚的,没妈教,没教养,他们都不愿意跟我们一块儿玩,只有春阳哥和我们玩。”

季宁宁的心一动,小孩子哪里懂这些,一定都是那些家长们跟孩子说的,唐家村的人心险恶,让季宁宁再一次坚定了离开唐家村的想法。

“谁说你们没妈教?我不是在教你们吗?你们学得也挺好啊!他们不愿意跟你玩,你也不要搭理他们!等明年我们就离开这儿了,到时候你就有新的朋友,不用管他们怎么想,怎么说。”

唐溪点头。

“行了,这吃也吃完了,关于上学的问题也解决了,现在可以去写作业了吧?”

唐溪的脸色一下子变了。

季宁宁给他和唐莎都上了强度,每天不光早上要认字,中午吃完饭还要写完作业才能出去玩。

他今天算是自投罗网,正撞在枪口上。

唐莎已经自觉地搬出了自己的小板凳,安安静静地等着季宁宁给她布置作业。

唐溪的脸抽了抽,这个唐莎,现在对季宁宁的话倒是反应快得很!

——

让唐文娟在屋里看着孩子写作业,季宁宁一个人溜溜达达地出门了。

唐有庆一个人住在唐家村。

老伴儿早就去世了,儿媳媳妇儿带着孙子在外地打工,每年也就春节回来,唐有庆一个人待在家,难免寂寞无聊,季宁宁本来不想管他那些腌臜事,可他在她屋头挑事儿,她不能忍。

被唐溪烧掉的草垛还没收拾干净,唐有庆这会儿正坐在院子里的藤椅上,看到季宁宁走过来,他龇着牙笑道:“云生媳妇儿,你怎么过来了?”

季宁宁也不进门,就在门口大声说:“有庆叔,今天怎么没见那个经常和你走在一块儿的穿花褂子的大婶儿啊?她不是经常上你家来串门儿吗?”

唐有庆的脸色变了,刚刚还好整以暇地坐在藤椅上,听到这话,又黑又瘦的脸看起来更加像个木头,他从藤椅上跳起来:“季宁宁,你不要胡说八道!”

季宁宁站在门外面,余光看到别家已经有人循着声音出来看热闹,她故作惊讶地说:“哎呀!难道我看错了吗?我好几次都看到有个穿花褂子,头发黑黑的婶子从你家走出来,她喜欢在头上戴花儿,我见好几次都戴不一样的花儿,有庆叔,你这品味还是不错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