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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倒不如青芜也带着孩子离开这里到外地去,虽然不知道未来感情还能不能维持像现在这么好,好歹不会有性命之忧。

青芜深知自己夫妻不如庾妙琦有能力,在这样的事上就更不能和她对着干。方才是担心女儿,如今既然把担忧去了,她自然也要考虑考虑家里,故而才有这许多嘱托之言。

待到事情消退一些,庾妙琦再就此事问青芜时,青芜便提出希望前往西山书院附近,与丈夫团聚的想法。

庾妙琦虽然觉得近了些,但之后湛峥会去那边,便答应了。

自此往后,庾妙琦便直接让茵茵称自己为娘亲,湛峥为兄长,又叫满府都以小姐称呼茵茵。为了免除后患,庾妙琦还特意书信一封送往京城,交到她公爹手中。

湛老太爷本就对大房有愧,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承认了茵茵这个干孙女儿。

身份的事解决完,庾妙琦对茵茵的教养也上心起来,琴棋书画、女红、礼仪、插花、烹茶等课程都一一提上了日程。她打量着起码都能学个皮毛,才好领着她出门做客,介绍给外人知道。

茵茵学得倒是很认真,但她同样知道聪明太过,不是好事的道理,所以小孩子会出现的问题,她也会有,也从不会要求自己必须事事完美。

但她这样的态度,就和琴师傅有了冲突。

“琴师傅,我已经把这首曲子学会了,为什么还要一直不停的重复调整姿态呢?”

“自然是为了姿态更优美动人,你既然有幸被主家收做干女儿,除了研习琴艺,这姿态的优雅妩媚也必不可少,不然怎能为主家笼络姻亲尽一份心呢。”

茵茵眉头微蹙,这听着可不是一个做师傅的该说的话,当即反驳道:“娘说我学琴是为了陶冶情操,才不是什么笼络姻亲呢!”

琴师傅嗤笑一声:“真是天真,哪个富贵人家,会真心收人做干女儿呢。”

面对茵茵的抗拒,琴师傅懒得同她说那么多,吓唬她道:“我是你师傅,你若不听话,莫非夫人还会信你一个小孩儿?”

茵茵微微挑眉,不信我难道信你?

就在她懒得说下去,打算转身告状去时,赵嬷嬷从外头走了进来。

“哎呀,这是怎么,”赵嬷嬷进门后,略扫了一眼,就将罪名按在了茵茵身上,“小姐,琴师傅是夫人特意为你请来的先生,你自当同他好好学习才是,怎么能和先生起争执呢。”

到这时,要是再看不明白什么情况,茵茵就是傻了。

一个琴师傅好对付,但赵嬷嬷……茵茵不懂,她为什么会和琴师傅扯上关系。

见她不说话,因为她从前温柔听话的印象,赵嬷嬷还以为是吓住了她,和琴师傅对视一眼,嘴上歉意的说:“小姐顽劣,还请琴师傅多上些心。”

琴师傅自然是请她放心。

茵茵将两人的举止看在眼里,心中有了计较。

等到晚间见到庾妙琦时,她就直接扑进了庾妙琦怀里不说话。

“怎么恹恹的,”庾妙琦摸了摸她的额头,见没有发热,才放下心。

茵茵抬起头,正要开口,赵嬷嬷就插嘴道:“小姐方才学琴时不认真,被琴师傅说了几句,正闹脾气呢。”

庾妙琦不疑有他,教导茵茵:“既是学习,便该认真努力,师傅虽然严厉,却也是为了你好,是不是?”

茵茵满心都是不服气,自然做出委屈模样。但在学习的事上,庾妙琦是不肯放松的,便叫她回去练习,到晚饭时再来。

等她一走,庾妙琦便叮嘱赵嬷嬷:“茵茵到底还小,虽然盼着她能快快学个样子出来,却也不能太过严厉,枉顾她的身体。赵嬷嬷你明日也说一说那琴师傅,凡事不要太过。”

赵嬷嬷笑着应了,说这就去一趟。

回到屋里,茵茵也没抚琴,她心知,只要她开口辩驳,庾妙琦肯定会对琴师傅和赵嬷嬷起疑心。琴师傅肯定会走人,但赵嬷嬷因为道长的缘故,顶多罚一罚便是。

可这并非茵茵所希望看到的结果,赵嬷嬷针对自己的原因不清楚,走了一个琴师傅,还会有其他的顶上,若不把她的错处扩大些,让庾妙琦帮着查出原因,或是把赵嬷嬷赶出去,她这里说不定就一直不能安宁。

怀着这样的心思,茵茵故意在之后的琴课上犯些小错,让琴师傅和赵嬷嬷抓住机会打压她,并多次在庾妙琦面前告状。

终于有一日,在上琴课时,琴师傅用柳枝抽了她的手心。

茵茵支开了跟着她的秋蕊,觑见空子,从琴师傅处跑了出去。

“茵茵?”

茵茵才偷偷跑到园子里,没一会儿就被来拜见庾妙琦的湛峥“逮”了个正着。

“兄长,”茵茵看着湛峥,还来不及害怕,就先眨巴眨巴眼睛,落了几粒小珍珠。

“这是怎么了,”在湛峥心里,茵茵这个妹妹,一向是长相乖巧,性格文静听话的,很符合一个哥哥对于妹妹的刻板印象。

湛峥俯身将茵茵抱起来:“我记得你这会儿应该是在学琴,怎么自己一个人跑出来,秋蕊没跟着你?”

“我不想学琴,”茵茵抬手擦了擦眼泪,“我没告诉秋蕊姐姐,自己出来的。”

“不想学琴怎么能……这是什么,”湛峥沉下脸,握住茵茵的小手,止住她往后撤的动作哄她,“乖,叫兄长瞧瞧。”

茵茵看他一眼,犹犹豫豫的将自己手上的伤展露在湛峥面前。

茵茵原本白嫩手心上,红红肿肿,一看就是被罚了。

湛峥看着茵茵有些畏惧的样子,小心的吹了吹:“茵茵不想学琴,是不是因为琴师傅不好?”

茵茵动了动嘴,做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琴师傅说她是盼着茵茵好,但是兄长,茵茵每日要学好多东西,茵茵好累,真的没办法集中精力弹琴。”

“所以茵茵可不可以不学琴了啊,茵茵不想被打手心,好疼。”

这回,湛峥亲自为她擦干了眼泪,道:“那茵茵告诉兄长,你不想学琴,是不喜欢琴,还是不喜欢这个琴师傅呢?”

茵茵顺着他的话,做出考虑的模样,过得片刻,才别别扭扭的说:“兄长,琴还是很好听的。”

“那兄长知道了,”湛峥笑着拍了拍她的背,让她靠在自己肩头,“琴是好的,但这个琴师傅不好,那兄长带你去拜见母亲,我们把这个琴师傅换了就是。”

“诶!”茵茵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又高兴起来,“兄长真的可以吗?”

在得到湛峥肯定的点头后,茵茵才小声给他告状:“兄长,这个琴师傅说,我学好琴就是为了以后能更好的帮家里取悦达官显贵,可是娘明明给我说,学琴是为了陶冶情操,我给琴师傅说了,琴师傅还不高兴,觉得我不听她的劝告。她还说娘收我做干女儿没安好心……”

茵茵越说越多,湛峥的眸色也越来越冷,他耐下性子问茵茵:“琴师傅做了这么多不对的事情,茵茵告诉娘了吗?”

茵茵撇了撇嘴,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我想告诉娘的,但是每次赵嬷嬷和琴师傅都先给娘告状,说我不听话不认真,娘就让我要好好跟琴师傅学,我、我就说不出来了。”

湛峥听完她的话,眼底的怒气更重了,不是对着茵茵,而是对着大胆的琴师傅和赵嬷嬷。

茵茵把头埋进他肩头,眼中带着遮掩不去的烦闷,还是太小了,若等再大些,何至于对付这样两个人都要靠算计。